像是一場惡俗的祭奠,於薇自嘲地想著。
幾乎將行李箱全部整理好,正在把證件裝進皮包裡時,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扭頭看向那隻被冷落了許久的電話,於薇想,電話也是有感情的,被無視也會被傷心的……最後過去接了起來,慢騰騰地“嗯?”了一聲。
“你在哪?”何汝穆的嗓音裡但添一絲疲憊,隔著電話,落進於薇耳裡時,徒增了幾分的暗啞與無力。
似乎能想象得到他那雙深邃英烏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只是無法判斷是因為自周雨惜那裡回去後累了,還是沒有看見她而牽腸掛肚了。
可她若問了,怕是他也會自圓其說。自他嘴裡編織出的謊話,於薇不想再聽到。
於薇抿了抿嘴,輕道:“在家呢,本來想回來取兩件衣服,一不小心就又睡著了。”
何汝穆樂了:“真能睡。”
“嗯……”於薇打了個哈欠,“困死了,明天再見吧……你明天還去醫院嗎?”
“不去了,先接你。”
“那九點鐘來接我吧。”
“好。”何汝穆突然低低地暱聲說,“想你了。”
於薇驀地捂上臉,心臟陣陣抽痛,全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手肘撐在膝蓋上,清淺地呼吸著。
側耳靜聽了半晌,等不來於薇的回答,何汝穆思索著可能是白天裡做得多了,羞了,戲謔一笑:“看來你不想我呢……繼續睡吧。”
於薇掛了電話後,就坐在行李箱上發呆,但覺腦裡陣陣昏眩。
應該信任他的,但卻實在沒辦法信任,他連半句關於感情的承諾都還未曾有給過她,痴心妄想的那人始終是她。
約好的九點鐘與何汝穆見面,於薇七點鐘時早早出門,七點半時,到達骨科醫院,問了護士周雨惜病房是否有人在探病。
護士果真是被何汝穆親自囑咐過必須特別悉心照料好周雨惜,就同她每次住院時一樣,她一問,護士便很肯定地回答她說沒有來探病的。
於薇便徑直去了周雨惜的病房,推門。
可是剛走進去一步,於薇的雙眼就瞬間瞪圓,她怎麼坐著輪椅?!
坐在輪椅上的周雨惜聽到聲響後回頭,見是個陌生女人,微微蹙起了秀眉,若有所思地看了於薇半晌,很快又舒展開來,淺笑道:“於薇?”
周雨惜依舊同於薇幾次見過的那般,很仙,飄逸的長髮垂腰,標準的鵝蛋臉,膚白勝雪,蛾眉淡掃,瞳若星辰,鼻樑細巧挺秀,唇紅齒白,飽滿的朱唇看起來便知道溫軟而有彈性。
既無弱不禁風,又不強勢冷淡。
穿著藍白條相間的病服,坐在輪椅上,仰視著她,雖然帶著笑,氣質素雅脫俗,卻又有令人感覺到從骨子裡向外的疏離。
……難怪何汝穆會喜歡她,看起來便像是他會喜歡的女人。
於薇幾步走至窗前,倚著窗稜淡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於薇的?”
“跟汝穆身上的味道一樣,”周雨惜歪著頭說,“和他親密的女人,只有你一個。”
於薇淡淡地聽著,汝穆兩個字就已經令她一陣心煩了,而跟何汝穆親密的女人,多麼明顯……不只她一個。
可於薇完全不想反駁,點著頭半承認地說:“鼻子很靈。”
周雨惜偏頭看著於薇,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何汝穆口中的於薇。
短腰夾克衫,頭髮束起高高的馬尾,完全不在意脖頸上的吻痕,穿著小腿黑色牛仔褲,半長皮靴,顯得秀腿纖長,氣質大方而神采飛揚,鎮定自如,倒像是能壓得住何汝穆的人。
周雨惜審視的目光從於薇頭頂一直打量到腳底,忽然微笑道:“你昨天是不是就已經來過了?”
於薇側目而視,點頭道:“你很聰明,怎麼猜到的?”
周雨惜偏頭,眼裡帶上了一絲柔和的狡黠,微笑道:“進來這一會兒,你已經走神三次了,氣色也明顯不好……熬夜了?”
“熬夜後沒有補覺卻在此時早上七點半出現在這裡……因為我才睡不著的?急於見我?”
“見我坐輪椅,面有驚訝……汝穆沒有告訴過你關於我的事吧。”
“那麼他就是對你有所隱瞞了……所以你現在對他的信任度正在下降。”
“昨天何汝穆來的時候臉色很好,眉宇間都是清爽,他是個洞察力很強的人,如果你對他不夠信任了,他昨天來的時候便不會這樣神采奕奕……而你此時出現在這裡,神情偶爾恍惚,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