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你什麼意思?”陳文昭皺了皺眉。
呂岩乾笑一聲,抓抓腦袋:“唉,我琢磨了半天,這事兒早晚得告訴你。乾脆就現在說了,省的你以後後悔。我告兒你啊,譚瑞他,準備迴天津,後天的飛機,晚上就到。”說著,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呃,就他自己。”
陳文昭愣了一下:“他跟強尼……”
“甭管他跟那外國佬怎麼地了,文昭,這事兒關鍵不在這,關鍵是你得有個抉擇。我也別多說,你也別跟我這兒耗著了,自己哪清淨哪琢磨琢磨啊!”呂岩撇撇嘴:“說實話,我真不怎麼待見你們家現在那個爺,人家譚逸再怎麼說也是個正常人……”
“巖!你不是說不攪合我嗎!”陳文昭不知怎的,聽呂岩這最後一句心裡說不出的煩躁,甩出這麼一句,就悶頭走了。就剩的呂岩自己,搖搖頭,吐了個菸圈。
小逸回來了。
陳文昭一路開車回家腦子裡全轉著這句話。
小逸的脾氣直來直去的,根本心裡踹不住事兒,這回回國都不帶吱聲的,那就是出事兒了,準了。以陳文昭對他的瞭解,他跟強尼從來都形影不離今天耍單了,那就是——分了。
當初那傻孩子為了那個留學生跟家裡頭全崩了,連個後路都不說給自己留,這回一個人回來,陳文昭實在是替他擔心,後面這一步該怎麼走。
出了這種事兒,以他陳文昭的性格,絕對不可能放著小逸自生自滅不管。
車子停在家門口,陳文昭還是決定給小逸打個電話。
“喂,聽說回來了?你小子,這事兒還讓我從別人嘴裡打聽出來!行了,多大了還跟我撒嬌,嗯,後天一早的班機是吧,行,我接你去,有話咱落地了再說。”
這小子,絕對有事。
陳文昭結束通話電話,皺了皺眉。
抬起頭,正看見自己家的窗戶,心裡頭浮現出昨晚上小瑞那張表情緊繃的臉,忽然很想回家。這麼想著,身體就這麼反應起來。一溜煙地衝上樓,開門,陳文昭卻傻了眼。
偌大的一個單元,小瑞的人卻不見了!
“……”
撥出一口氣,陳文昭煩躁地揉了揉前額,立刻又扭身出去了。
這混蛋小子,又跑哪兒去了!
汽車發動機還沒冷下來,又再次啟動起來,陳文昭漫無目的地在市區裡轉著圈,心裡開始盤算小瑞可能去的各種地方,一個一個地找……
手心發涼,倒是跟方向盤接觸的地方出了一層汗,不住打滑。陳文昭心裡頭又是著急又是煩躁,開車開了大半天,都沒找見人。陳文昭把車停在馬路邊,咣的一聲拳頭砸在方向盤上,車喇叭發出難聽的一聲。
“喂,王巍,小瑞出走了,你幫我找找他……”對著手機,陳文昭說得有氣無力。王巍怎麼說也有點通靈的,他總有辦法發現神獸的蹤跡吧,雖說不想再跟他們扯上關係了,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自己總是不得不麻煩人家。
陳文昭嘆了一口氣,電話那頭,王巍正積極的用陳文昭不熟悉的方式搜尋小瑞的去向。
茫然地聽著,等著,陳文昭透過車窗怔怔看著外頭藍的發白的天,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覺著,如今能觸動心頭的人,原來早就不是當時寵在心尖兒上的小逸了。
答案,有時候根本不需要費心去找。
“小陳,你彆著急,現在開車去北辰,那邊有個火車站你認識嗎?就是新建的那個西站,小瑞就在那附近!”
電話裡傳來結果的同時,陳文昭已經全速飆開了車。
天津西站是近幾年才設計建造的新站,其實剛剛開始試運營,車次很少,很多裝置還沒開放,所以人少得很。車開到郊區,陳文昭下了地下通道,今天全站都在停運修整期間,電梯都是沒通電,陳文昭一溜小跑奔下去,直接就按照王巍示意的,去了站臺。
因為沒有什麼人,工作人員也很少,陳文昭趁人家不注意,就跑到站臺上了,能看見有民工在修理公共設施,可是小瑞還是沒看見。今天不通車,也沒什麼危險,王巍在電話裡一個勁兒的告訴陳文昭往南走,陳文昭本來謹慎,這會兒腦子一亂也顧不上什麼了,直接順著鐵道往南走,這麼漫無目的的,一直走出兩站地,陳文昭已經走著出了站,能看見明亮的天空,蘢蔥的野草,抬手遮著光,能看見火車上頭一條條電纜把天空分割成不規則的形狀,麻雀正跟上頭蹦蹦跳跳的鬧喚……
郊區的鐵道特別安靜,沒有火車,更沒有人,只有風聲,草聲,跟鳥嘰嘰喳喳的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