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不動步子。
小瑞按著自己心口,忽然很想把心臟掏出來,看看上頭是不是爬滿了蟲子。要不然怎麼跟被啃著似的,那麼難受?
一拳打在青苔牆上,他現在很想破壞點什麼,更想傷害自己……
“我查了航班,上一班去天津飛機是昨晚上,小瑞沒上那班飛機,一定還在鎮上!”呂岩氣喘吁吁地跑到陳文昭跟前,拍著他的肩膀安慰著:“彆著急,這個鎮子很小,咱準能找著這小子。”
陳文昭坐在等候席,雙手抱住腦袋,陷入深深的自責。
“我定了旅館,咱們先住下。”小逸拿著電話過來,拍拍陳文昭的肩膀。
陳文昭抬起頭,眼球裡全是紅紅的,心裡亂成一片,他突然發現,如果小瑞就這麼沒了,他絕不只是傷心這麼簡單。
他會崩潰。
從未見過這樣的陳文昭,呂岩跟小逸都嚇了一跳,陳文昭衝他們擺擺手,站起來:“我沒事,我們去找人,必須把他找回來!”
一個禮拜之後,呂岩回去了。
又過了三個禮拜,陳文昭的世界慢慢變得一片荒蕪,這些日子,他從來沒有流過淚,可是周遭的每一處縫隙,尋常巷陌,青石板路,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似乎都能聽見有人放聲大哭。小逸陪著他,看陳文昭一天比一天憔悴下去,鬍子長出來,眼袋也出來了,實在看不過去了,終於開口:“昭哥,回去吧。”
短短五個字,陳文昭覺得,自己世界的最後一盞燈,快要滅了。
在鎮子上找了一個月全無線索,陳文昭拖著一身疲憊,回了天津。
滾回家,陳文昭在床上昏睡了三天,第四天早上,被手機鬧醒,一接電話,裡頭是一個壓抑著怒火的男聲。
“小陳,你要是再不回來上班,我就開始考慮跟你解除勞動合同。”
咔的一聲,電話斷了,陳文昭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兩個月沒上班了。
陳文昭爬起來,因為太久沒好好吃飯身子虛的要命,腳底下跟踩了棉花似的,跑到洗手間衝了個澡,開始刮鬍子,鏡子裡是一張蒼白得嚇人的老臉,陳文昭愣了大半天才認出來這個人是自己。
手底下機械地晃著刀片,陳文昭恍惚中感覺鏡子裡映出那小子的臉……
“你在幹什麼?”小瑞愣愣瞅著鏡子裡的自己,下巴上塗上一堆白乎乎的泡沫,他好奇地拿手去摸,陳文昭抓住他的手腕子。
“別動!”陳文昭笑了笑,拿刀片小心翼翼地蹭著小瑞的下巴。
小瑞挺直了脖子,緊張地看著陳文昭,陳文昭無奈地拍拍他的臉:“放鬆點,傻小子。”
“我犯錯了?你要殺我?”
小瑞懵懵懂懂一句,陳文昭撲哧笑起來,揉著小瑞的毛呼腦袋:“你這小子……哈哈哈……我是給你刮鬍子呢!別逗我了,這就完了……”
陳文昭怔怔看著鏡子,忽然兩個人變成一個人,他只覺得下巴刺痛,接著鮮紅的血順著刀片流下來,滴到水池子裡。
“主人!你流血了?疼不疼?”恍恍惚惚,鏡子裡閃著小瑞的臉,滿眼擔憂。
“親親就不疼了。”陳文昭喃喃。
小瑞哦了一聲,聽話地湊過來,伸出舌頭,舔舐他下巴上的傷口,陳文昭一愣,伸手就抱住小瑞,卻撲了個空。
咣啷——、
刀片掉到地上,陳文昭雙手死死把著水池子,低垂著頭,肩膀開始顫抖。
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將他籠罩,黑暗吞噬而來,讓人窒息。
他曾以為這會是他的最後一次戀愛。
他曾以為,小瑞將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他,所以就算背棄所有人,他也不會孤苦無依。
空蕩蕩的屋子,無處不是小瑞的味道,陳文昭忽然想起來,從前無論交往過多少個物件,自己也從來不允許他們搬過來同居,因為他知道這屋子一旦被填滿,他就受不了再空起來的寂寞。
他也曾以為,自己這個想法是因為沒找到真正想愛的人。
可是現在……他突然明白戀愛中的人,永遠都不會有多少理智
他忽然很想就這麼走到廚房,開啟瓦斯,一了百了。可他做不到,小瑞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沒給他,他不甘心就這麼放棄了……
一個多月了,陳文昭終於開始哭。
“小瑞的事,呂岩跟我說了。”古董店裡,小夥計王巍嘆了口氣:“我能用的辦法都試過了,對不起,陳老弟,我幫不上你。”
陳文昭本來燃起希望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