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富。”雷厲海轉身面對崖下滾滾濁流,不再有剛才的悲憤情緒,剩下的濃濃遺憾正被他強勢抑在心裡某個角落。“告訴我,全是你編的。”
“聖主希望尤富怎麼騙聖主?若真是編的,尤富更不應該把所有的罪讓親弟弟扛。”
“我不相信她就這麼消失了,你明知道……明知道我的心意,卻執意要幫著她嗎?”
“聖主忘了願賭服輸嗎?我現在幫的是聖主。”
“好,我不逼你。”雷厲海回身面對他,企圖以銳利的目光看穿他。“往後你打算怎麼走?”
“聖主不需要我了嗎?我還是情願留在黑嶽國聽命於聖主。”尤富毫不考慮地回答。
他的回答出乎雷厲海的意料,意料中尤富應該急著引退才是,到時他便可篤定心中的揣測。
誰知竟是這樣。
雷厲海越來越沒有把握,心中的陰影深得讓他幾乎招架不住。
“不可能……不應該是這樣!她答應了要讓自己完好無缺……”
他記得那晚她纏綿的吻,那柔軟甜蜜的唇瓣彷佛還印在他嘴上,怎麼可能……她已經不在了!
“不可以——”
斷崖上終於傳出讓人聞之斷腸的悲鳴。
子夜城
“終於等到你了,尤富。”足足等了半年之久。
“是啊!大哥,按照計劃你應該只要拖三個月就夠了,為什麼會變成半年?”
尤富咧著滿意的笑臉,接過白冰月奉上的茶水。
“總要做足了戲才好退場吧!你們都知道雷厲海有多厲害,我就好像是在他的刀口下苟延殘喘一樣,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到時候大家只好一起跪在他面前求饒了。”
“他都沒有起疑嗎?”尤貴瞪大眼問著。
“從沒相信過。”
“咦?那你怎麼……”
“你們應該知道我的辛苦了,還好我什麼沒有就是耐力最夠,硬是撐著。”
“大哥,你變得真多,不僅話變多了還風趣許多。”尤貴覺得不可思議。
“那要看跟誰在一起。以前跟你們一起時根本沒有我插嘴的餘地,但跟在雷厲海身邊,我若不說點話一定會被可怕的沉默悶到發瘋;在他面前已經沒有人敢多話,就連天魁都被整了好幾次,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
“但你卻敢跟他說話?”尤貴還是很好奇。
“我是特例,雷厲海總以為一定能讓我不小心露了口風,加上天魁偶爾找我訴苦,兩個人一唱一和、軟硬兼施,就這樣被他們拖了半年多。”
“辛苦你了,尤富。”
白冰月巧笑倩兮,肚子大得讓她不能再做男裝打扮,還好這老地盤上自上次的風波後已經換上許多生面孔,加上對城主威脅利誘一番,她就成了城主的落難遠房親戚。
半年多來她只在城後偏遠的院落靜養,半步都沒踏出院落,尤貴這個有道長刀疤的人,成了唯一也是大家都不敢惹的護院。
最危險的地方果然還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過真正讓她決定回子夜城的原因卻是為了現在掛在她房間牆上的那把刀,雷厲海的黑龍寶刀,當初她帶著這把跟她外表完全不相襯的大刀來到子夜城後,就把它藏在城內隱密處。
那時的她還天真的以為找不到寶刀雷厲海就報不了仇,誰知……
半年前她和尤貴一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挖出寶刀,第二件事就是命令尤貴拿那把黑龍寶刀運功幫她砍斷手上的手銬,還她真正的自由。
“你還好吧?應該快臨盆了。”尤富眼睛往她肚子上一瞟。
“再十多天吧!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就不能馬上離開這裡了,原計劃本來是,我和尤貴在這裡等你,三個人會合後馬上離開,找個清靜的山林退隱。”
“退隱!”一提到這兩個字,尤貴又出現那夢幻神往的表情。
距離上次說要退隱也不過才一年多的時間,感覺卻像是老了好幾歲。
“只好再委屈兩位多留兩個月了。”
“為什麼還要兩個月?孩子只要再等十多天就生出來了呀!”尤貴露出懵懂無知的表情,那樣子就好像真的以為孩子一落地就會跑了。
“我這個弟弟還是這麼天真,你不知道產婦要做月子的嗎?產後一個月完全不能下榻,不能勞累,更別提跋山涉水的趕路了,孩子也一樣,不能見光的。”
“大哥真厲害,竟然懂得這麼多。”尤貴把尤富當成英雄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