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那個正好姓潘的美男子眼睛微眯,等著不姓夏侯的李姓男子把葫蘆裡的藥給倒出來。
李正棋雖然頭皮有些發麻,但還是勇敢地迎著好友的目光,說道:
“我們兩個人,得到‘連璧’這樣的雅稱,實在有些愧不敢當的。所以,咱也就不沽名釣譽了,就來點務實的詞兒來見證我們的情誼天長地久才是最為理想的。你說是嗎?”潘姓男子臉色不為所動,連個哼聲也沒給,靜靜等候。
“雅湛……呃,你覺得……比起‘連璧’這種不切實際的詞兒,還不如讓別人稱我們為……‘連襟’,你覺得是不是更好一點?”
“連襟?”眉頭終於高高揚起,盛載著不可思議的疑問。
既然已經起了頭,接下來就沒有那麼難以啟齒了。李正棋咳了兩聲,清了清喉嚨,道:
“是的,連襟。事實上呢,我打算成為你最新一任的姐夫。”
“這是……已成為定局的事呢,還是你未來的計畫?”雖然非常非常驚訝,但潘雅湛並沒有立即追問李正棋何時跟他的大姨子結識,甚至交情深厚到足以論及婚嫁,他向來是個務實的人,對聽故事沒興趣。
“我計畫讓它成為定局。”他向來說到做到。
“喔……”潘雅湛斟酌了下,澹澹告誡道:“但願你不會認為讓一個已經離婚過兩次的女人再次進禮堂是件很容易的事。”
“你不看好我的成功率?”
“正棋,你知道童家大姐的前兩任丈夫是什麼樣的人嗎?”
“當然知道。第一任是知名的電子新貴,財富榜上的暴發戶,高掛商業八掛雜誌新富排行榜上的七十二名。專業上很強,生活很低能,根本就是個白目愣頭青。在尾牙上被一個小明星隨便就給勾引去,毀了婚姻,如今酒色財氣玩了一圈見完了世面,打算迴歸家庭,所以又來纏前妻求複合。第二任是個英俊風流的醫生,出生醫生世家,說起來還是朱明理家的親戚。因為跟女病人偷情被女病人的丈夫抓姦成雙,賠了很多錢出去,面子也完全掃地,如今還被流放在國外躲羞。童詩手上的所有財富,三分之二來自第一任丈夫的贍養費,另外三分之一來自第二任丈夫的贍養費以及她父母的保險理賠。足夠她非常優渥地過完一生。”
“你瞭解得很透徹。”潘雅湛承認他知道的還沒李正棋多。
“當然,我想跟她結婚,自然要徹底瞭解她的一切。她那兩次的婚姻物件太爛,正好對比出我的傑出優秀誠懇。”無視好友的自吹自擂,接著道:
“那你瞭解她不想再離婚的心願嗎?”
“我怎麼可能不瞭解?”李正棋最擅長的就是人心的透析。更何況──“我結婚也不是為了離婚啊。事實上這一年多來,我唯一苦思的就是如何締結一樁牢固的婚姻,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完全不在你設定的標準之內,事實上,差很遠。”
“但我想娶她。”李正棋聳聳肩。他當然知道得為這個決定付出什麼,光他母親那關就會非常難過,更別說其他人了,但這都不能阻止他或教他改變主意。
“好吧。我能為你做些什麼?”看好友雖然笑得一如平常的輕佻邪氣,但眼中那勢在必得的光芒,證明他的決定已經堅決到上帝降臨也改不了。潘雅湛也不想多說什麼,只這麼問著。
“祝福我就行了。”當然,如果他能回去策動潘太太,在童詩面前給他說些好話,那就更好了。李正棋非常明白童家一個姑媽三個姐妹裡,誰的話最能影響童詩,自然是那個被童詩認定為童家最聰明女人的童瑤了。
“如果你真能讓童家大姐點頭下嫁,這聲祝福到時—定奉上。不過現在,我得先做一件事。”潘雅湛將一旁待機中的筆電開啟,在鍵盤上打出一串字。
李正棋繞過辦公桌,站到潘雅湛身邊,好奇他在搜尋什麼。
“你上T大網站做什麼?”
“找一些短期在職進修的相關資訊。”
“在職進修?”聲音微揚。
“我一向只專研商事法,民法方面只修過幾個學分,瞭解得並不精細,而且還是在美國修的。我認為有必要挪出一點時間回學校進修,務必將臺灣的民法好好研究透徹,以備不時之需。”抬頭,對好友溫和一笑:“尤其,對手也是學法律的,更該謹慎以對。”
“……靠!”啞口無言了良久,李正棋只能鬱悶地號叫一聲。
“結婚果然不簡單。”還在努力將童家大姐變成李太太的李正棋有時不免這樣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