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黑夜,眼前的變故使眾人停止了打鬥,火光之下,惟有白光顯眼異常。
“流光,你要做什麼?”原重生大驚失色,撲到光弧旁,無論怎樣努力,也無法接近流光半分。
“重生——”流光仰起臉,對他微笑,“我累了,既然劫數難逃,我用我的命,來抵消一切的罪孽好了。”
“不要!不要!”驚恐地看著她慢慢向深淵移動,原重生奮力大叫,手中紫光浮現,卻無法穿透屏障。
運天愣愣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無法言語。
溢彩的手,握緊了手中韁繩,指尖陷入肉中,也渾然不覺。
“即使你死了,也阻止不了什麼!”玉離子在說話,可是嗓音卻劇烈地顫抖著。
流光坐定在懸崖旁,風勢強勁,她被絹帶束縛的長髮,上下飛揚。仰頭凝望天空黑幕,她開口:“無論是誰勝出,結局都不是我所樂見,倒不如化身而去,兩不相欠。”
白光一閃,餘音猶在,崖邊人影卻已然消失不見,一切歸為平靜。
白色屏障逐漸退去,天地光亮驟起,陽光普照,似乎什麼都未曾發生。
“流光!”原重生跌跌撞撞撲到懸崖邊,山澗之間白霧皚皚,萬丈深淵,只有迴音繚繞,不見人影。
怎麼可以,怎麼能夠,她如何能狠心丟下他一人化身而去?明明說好了,跟他走,作他原重生的妻子。海角天邊,拋下所有的一切。說什麼兩不相欠,她欠他,欠他一個承諾的呀!
他手探向懸崖,掌中餘溫猶在,風穿過指縫,如她縹緲的聲音。
“你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我嗎?”
驟然收手,五指緊緊扣攏,“是生是死,是人是鬼,上天人地,我也要與你相隨!”
江山與他何干?沒有她,他萬念俱灰,生無牽掛。
“原重生——”
有人在喚他,他失神地回頭,看不遠處的劉聞冰,“我的心結已解,為何換來的,還是生死兩重天?”
劉聞冰盯著他悲絕的深情,抿緊了唇,片刻之後別過頭,不再言語。
“連你也無法回答。”原重生悽楚地笑了,目光一一掃過玉離子、溢彩、運天和許承風,“上天既要滅世,少我一人,又有什麼關係?蒼天所選之人可以有萬千,而我原重生,所要之人只有一個,為何如此艱難?”
紛繁蕪雜已經困擾他太久,隨她而去,即使是魂魄相伴,也好過在世上獨自煎熬。
原重生,因緣相遇,因她而重生……
重生,重生……白霧之中,她若有似無的笑容展現;空曠之間,她清冷的聲音在呼喚;閉上眼睛,她白色的身影縈繞。
原重生深深吸氣,手指扳住崖邊,隨後縱身一跳,將一切拋渚腦後,躍下萬丈深淵,尋她而去。
身後驚叫聲不斷。風聲,在耳邊呼嘯,他渾然不覺,只顧輕輕呢喃,似在對她訴說:“流光,我來了……”
他與她之間,再也沒有阻礙,從此以後,再也分不開,拆不散……
尾聲
宋德佑二年,元軍大兵進犯。宋元兩軍於魯港、丁家洲一帶開戰,宋軍全線潰敗,水路軍主力瓦解盡殆。元軍進陷臨安,—統天下,宋滅亡。
元至元三十年,天下太平,戰亂不見,繁榮日盛,大都城內,人來人往,叫賣聲不絕於耳。
茶肆中,小二熱絡地跑前跑後,茶客們三三兩兩地圍坐,津津有味地聽著說書人說書。
“話說電光火石之間,他鎖定遠處與他對視的大將軍,手握成拳,猛地向前一推,盾牌之中,紫光如過無人之境,穿越重重黑盾……”
店掌櫃趴在櫃檯上,心懸得老高,緊張地聽著說書人說到最精彩的部分。
一隻手,突然出現在他視線中,敲了敲櫃檯,嚇了他好大一跳,禁不住跳起來。
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站在櫃檯外,壓低的斗笠幾乎遮住了他整個臉,看不到真切容貌。
“掌櫃的——”男人對聲音很低沉,從腰間摸出銀兩放在櫃檯上,“給我一壺涼茶和幾碟小菜,我要帶走。”
“好的、好的。”難得見到出手如此豪爽的客人,掌櫃眉開眼笑,喚來小二張羅。未了,不忘笑臉迎人地招呼,“我說這位客宮,今天的說書精彩得很,不如進小店坐坐,聽上一聽?”
“不了,我內人還在外等候。”男子回答,“她的眼睛不太方便,”
“……強大的衝擊力帶著大將軍向後退去。他想要停下來,用盡了力氣,地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