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4)

小說:拚命十三郎 作者:淘氣

倆兒回“湖莊”去,在莊子裡住過兩、三日。

她變得也愛偷瞧趙芝芸,明裡暗裡的,拿一種深思的眸光覷著那張病顏。

我十三哥喜愛你。

他嘴笨,說不出口。

你喜愛他嗎?

你……你能喜愛他嗎?

幾次三番,那些話在她舌尖滾動,梗住她呼息,她幾要問出,把心一橫、豁出去了,痛快地吐將出來,她幾要做到了,卻仍是敗在她的私心。

下一回吧……下一回,她定能辦到。江湖兒女得大方豪氣,有了那種可怖又可憎的私心,算什麼啊?所以,再多給她一次機會吧,她會辦到的。最後,她總這麼告訴自己。

這個秋,靈兒的視線亦同她一樣,常黏在芝芸身上,只是靈兒看得比她大方,也時常看到入神,那雙亮得有些嬌蠻的眸子盡是憐惜,憐惜下掩著憂懼。而芝芸發覺後,會柔柔笑著,抬起虛弱的手揉亂靈兒那頭飛揚俏麗的短髮。

直到秋盡,冬的氣味襲來,桂元芳終於意會了敖靈兒在憂懼什麼。

小雪的那一日,芝芸走得十分安詳,從此無病無痛,鵝蛋臉兒猶帶著一貫的淺笑,墨黑的睫像兩隻定佇不動的蝶,陪她一塊長眠。

按著她生前的意思,身軀燒作骨灰,撒在與她纏綿一生的江河。或者,在月光溫潤的夜裡,魂魄歸來,也能傾聽兩岸的竹音。

桂元芳始終沒把那些話問出口。

趙芝芸長眠在江底的那個寒夜,韓寶魁在水岸坐了一整晚,她陪著一縷芳魂和一名若有所思又若有所痴的男人也坐了一整晚。

兩人皆無語,只是對著寒江與清月飲酒。

那一晚,桂元芳初嘗醉酒滋味。

當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嗎?她狂放一醉,拚卻一醉,抱著酒罈子瘋瘋癲癲、痴痴傻傻、哭哭笑笑,喃著胡話。“十三哥……十三哥……原來剝了殼,桂圓的心真是黑的,黑的呀……下流!下流!我盼著他倆無緣無分,盡此一生……呵呵,最好永不碰頭!嗚嗚嗚……沒有、沒有,不是有意的……芝芸,我沒想咒你死,沒想的……”

桂元芳醉倒在韓寶魁懷裡,感覺芝芸來過。

她驚喜萬分,想抓住那抹朦朧的影,把一直沒問的話傾出,可雙手揮啊揮,如何也抓不牢,只隱約記得,芝芸仍然美麗,溫潤如一地月光。她來過,又走了,走時對她留下一抹了然笑意……

第六章

“我心痛。”小姑娘難得垂頭喪氣,唇畔有小梨渦,笑得苦苦的。

“為什麼?”大叔生得矮壯,蓄著落腮鬍,頭頂卻光溜溜沒見一根毛。

“我太風流了,所以心痛。”小姑娘搖搖頭。

光頭大叔忽地拊掌,兩隻巨掌拍得好響。

“嘿嘿,你九成九被踩中罩門了。”

“我沒練‘金鐘罩’,也沒練‘鐵布衫’,哪有罩門?”

“唉啊,風流啦,那便是你的罩門。”大叔泛銅光的巨掌摸摸自個兒泛銅光的腦門,還“啪啪”拍上兩下,語氣可自豪了。“像俺這樣,光溜溜、響噹噹的一顆銅豌豆,三千煩惱絲盡除,不風流,心不痛,才是王道。”略頓了頓,銅光大手改而搔著落腮鬍,沉吟過後又道:“唔……不過話說回來,人不風流枉少年,去吧,你還是風流去吧,俺相信,風流過的桂圓,也還是桂圓,不會變紅棗。”

受到激勵,小姑娘雙肩一整,深深呼息,發痛的胸臆間充滿豪氣。

“好!聽你的!風流就風流,心痛就心痛,我豁命出去,跟他拚了,不怕!”

大叔虎目含淚。“好孩子!真是爹的好孩子!見你這麼受教,爹走路都有風。”

“我是你小師妹,不是你孩子。你是我六師哥,不是我爹。”

“是、是這樣嗎?”

“是。”這會兒,梨渦笑得一點兒也不苦,很甜。

“嗚……痛痛痛!好痛!心好痛!你好下流,幹麼硬戳俺罩門?”

兩年後

一人獨釣一江秋。

拿著自制的細竹竿子獨釣的姑娘難得這般安靜,坐在江邊,靜踞的姿態如老僧入定,彷彿江面上有如何吸引人的玩意兒,值得她瞧痴。

已習慣她笑語如珠、活蹦亂跳的模樣,覷到她靜默默的這一面,著實教人在意,心氣浮動著,忍不住猜想,她有怎樣的心裡事?跟她遇敵便犯狂拚命的毛病可有關聯?

有意無意地放重步伐,大腳沙沙踩過落葉,把靜姑娘驚動了,他如願以償讓她回眸,沉靜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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