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千黛的小嘴兒頓時不悅地高高嘟起。“可是你老是這樣戲弄我,那我到底要如何才能知道你哪一句話是真的,哪一句話是在戲弄我的?說不定你說你喜歡我也是在戲弄我,對不對?說不定你現在心裡正在偷偷嘲笑我,對不對?”
納岑微微一哂。“不要急,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千黛斜睨著他半天。
“那我再問你,如果乃馬真後許給你的不是阿昔倫!而是一位非常溫柔嫻淑的別吉,你是不是就會開開心心地娶她回來了?”
眸中頑皮之色一閃而逝,納岑故意沉吟著說:“嗯!這個嘛……如果是那位完澤別吉的話就太好了,又美又可愛,還很乖巧,我每次去和林都不忘找她玩玩,你想我是不是可以向乃馬真後要求把阿昔倫別吉更換為完澤別吉呢?”
千黛給他的回答是猛然推開他,怒罵一聲“混蛋”之後就跳下床跑掉了,連靴子都忘了套,納岑忍不住開心地大笑起來。
她吃醋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其實他也只不過少跟她說一句重點而已嘛!
那個完澤別吉今年剛好……嘿嘿!五歲整!
依照薩滿信仰習俗,在元旦這一天,拂曉在東方剛有一線白色的時候,霍駱金和千黛便一人一邊扶著納岑走出斡兒朵,先向日出的東方跪拜,後向南、西、北三方依次跪拜,之後由納岑以馬鍾、牛乳灑奠。
拜天儀式結束後,他們回到斡兒朵內,在熊熊的火光中走向供奉的神像前行叩拜之禮。跟著,納岑和千黛坐上主位,接受斡羅岑和親族的哈達賀禮,等一切結束之後,天已大亮,旭日東昇了。
通常在這一個月裡,男人們會按照親疏遠近的關係,依次到親友家去拜年。而因路途遙遠,又是寒冷時節,所以凡對來拜年的人,一律以酒肉招待。於是弘吉剌部裡,突然多出許多搖搖擺擺的陌生醉漢,可若仔細去追究的話,恐怕有一大半的陌生醉漢都不曉得是從哪兒蹦出來的。
之後在某個無雪的晴天裡,隨著那些陌生醉漢的突然消失,千黛也失蹤了!
“放開我,”納岑怒吼著要下床。
“不行哪!納岑王,您現在連站都站不穩,根本走不出多遠,怎麼能讓您去追蹤千黛妃?”斡託赤堅決反對。“您會發燒、會暈倒、會吐更多的血,甚至連傷口都痊癒不了,這樣你這些日子來的修養不就完全白費了?”
“是啊!納岑王,我已經叫人快馬去通知塔思千戶那顏(貴族、長官)了,等他來了之後,再請他帶人去追蹤比較妥當吧!”霍駱金也婉言相勸。
“混帳!”納岑咆哮。“什麼叫做讓塔思帶人去追蹤比較妥當?在漠北里,還有誰的追蹤術比我更快、更高明的?”
“額赤格,就算你的追蹤術是最頂尖的,可你若是走一步喘兩口,走兩步就吐血,再多走一步便暈倒,這樣還能有什麼用?”斡羅岑也抗議。
“你……你這個不肖子!”納岑氣得七竅生煙。“你額客不見了,你竟然還能這麼悠哉!”
斡羅岑嘴一噘,眼圈一紅。“人家只是不想同時失去額客和額赤格嘛!”
納岑怒容稍斂。“那就讓額赤格去追蹤你額客。”
“不,”斡羅岑還是反對。“額赤格,你必須好好休養,等塔思叔叔來了之後,我會跟他一起去追蹤額客的。”
“你個混蛋孽子!”納岑的怒氣再次爆熾。“你難道不明白嗎?在這種大雪天裡,只要晚個半天,所有的足跡線索,甚至氣味都會被大雪給湮滅了,所以上回我才找不到你們的呀!到時候就算來上一百個塔思又有何用!”
斡羅岑窒了窒,“可……可是……”他開始猶豫了。
“上回我還可以猜測你們的想法去找你們,可是這回呢?”納岑捂住胸口喘著氣。“根本不曉得是誰抓走了她,如果不現在就追蹤過去,我們壓根兒就無從追起了呀!”
斡羅岑瞅著納岑慘白可怖的臉色。“但是額赤格你……”
“我死不了的,斡羅岑……”納岑疲憊地合上眼,片刻後又睜開。“或許以後額赤格的身體會差一點,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額客能平安回來就好了,不是嗎?”
斡羅岑遲疑片刻,才轉向斡託赤問道:“斡託赤,那個……如果額赤格勉強去追蹤額客,他……不會死吧?”
斡託赤神情凝重地注視斡羅岑半晌後,才無奈地長嘆道:“不會,但是納岑王將會非常非常辛苦,而且會殘留下許多後遺症,可能從此以後就難逃病痛纏身,甚至不能再領兵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