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擺開場面,捏出了各種模樣的小人兒、小動物。
有個男孩和泥懶得去取水,撒下一灘尿來,尿水濺到另一個男孩身上,兩人沒叫嚷幾句便幹起仗來。
這時,恰巧有個叫申皮貨的瘦高個老頭過來,他穿身一件破舊了的洋服,留著滿頭又濃又密的長頭髮,他是剛從大後山收購皮貨回家。他平時路過這裡時,如果遇著小孩子圍坐在青石板上玩泥團,也會蹲下來看一陣,逗玩一會,他不但會捏泥人,而且還能畫畫。
這時,他雙手拉開兩個小孩,可兩個孩子餘怒末息,立馬相向,申皮貨便用腳趾頭醮上尿水在青石板上一點一抹,竟畫出兩個抵角鬥牛架式的人來,惹得孩子們哈哈大笑,那兩個孩子的怒氣也頓時消散。
孩子們圍了過來,強行卸下老頭背上的獸皮禽鳥之類的貨物,拿出自己那些沒有名目的泥塑作品,讓他鑑賞、命名、乃至重塑。
申皮貨也真的蹲了下來,逗他們嬉笑玩耍。
可是,申皮貨這種情景不多。他住在田保長家的隔壁,是前不久才來小鎮落戶的。在小鎮上走動時,他經常皺著眉頭看人,很少與人招呼說話,只有小孩子們才可以偶爾才能見到他的笑容。
這時,一個趕牛的人過來了,他老遠大聲叫喊:“走開,走開,快走開,你們這些找死的東西!”
孩子們卻不動,拿趕牛的連忙吆住牛,揚起趕牛的竹枝條抽打過來,稍大一點的孩子們立即四散奔逃不見了,可石賢與華玉年紀最小,仍低著頭站在路中間,像是沒有反應。
申皮貨急忙上前把兩個孩子拉到路邊。
趕牛的吆著牛過去了,回頭嚷了一句:“幾十歲了,是沒玩過泥巴麼,你這個‘現世寶’!”
申皮貨像沒有聽到,卻頗感興趣地移步到路中間,原來石賢在奇怪地望著青石板上那用尿水抹出來的像抵角鬥牛架式的圖畫。
趕牛的到了小巷子口,又回頭大聲喊:“申皮貨,你把拿孩子給送回家去吧,那是香嫂子的寶貝——你不知道孩子的家可去麵食店後院問炒花生賣的香嫂子,去了,保準你還能賺二兩花生米吃!”
這時,黃大香正準備收拾攤擔,屋外有人吆喝:“孩子換花生,兩個孩子換二兩炒花生!”申皮貨拉著兩個孩子,用外地話問,“哪是買花生的香嫂家?”
黃大香趕忙從廚房出來:“啊,是老先生來了,請進屋來坐一坐——呀,這些猴崽子,你們又去野地了?都弄成了泥菩薩!”
申皮貨只笑笑,連連打拱作揖,退後幾步,便轉身走了。
黃大香叫來的人為“先生”,那是她曾聽李墨霞說起過,申皮貨是田家的新鄰居,有個漂亮的妻子,還有一個很守規矩的孩子,他們少與別人交往,田保長則多稱這皮貨商為“先生”,還說他以前當過大學教授,是個畫家,
“哎喲,你們這是幹什麼呀?”黃大香見華玉與石賢又爬在地上頭頂著頭推來撞去的,連忙問。
“我和石賢哥在鬥牛,比力氣,” 華玉停下來說,“我們剛才還和申皮貨鬥牛了!”
“你們該叫伯伯,華玉怎麼不懂禮貌了呢!”黃大香告訴孩子。
“不是我們要叫,是申皮貨伯伯讓我們叫的,”石賢解說不清,急成結巴了,“和他鬥牛最,最好玩,我們把他鬥倒在地上,他,他說,他就說,他就大聲說,申皮貨鬥贏了,申皮貨鬥贏了!”
黃大香已經弄得一身熱汗涔涔了,臉上還沾上了好些的油煙鍋墨,她把中午準備好的飯食讓兩個孩子吃了,又讓他們去了張家,自己只用茶泡了塊鍋巴了事。
李墨霞待黃大香待烘炒完最後一鍋花生,窗外的太陽已經收去了最後一抹餘輝。
[場景3]李墨霞造訪
“香嫂,正忙吧?”這時,一位打扮華麗的年輕女人,拉著個四五歲的男孩子上黃大香家來了:
“不忙,不忙。”黃大香連忙放下手上的活計,移凳讓座,“看這屋子,讓我給弄得一團糟了——我這就很快忙完。”
這來的女人叫李墨霞,在李家大院時,人稱墨小姐,後來嫁給保長田伯林,自然得叫保長娘子了。
李墨霞已經來過黃大香家好幾次,黃大香知道她在田家過得並不舒心暢意,是個需要找人扯閒話過日子的清閒女人。
可今天又恰巧是黃大香借李家大院貸款到期的日子,這不免讓黃大香的心裡有好幾分不安。
[心語]黃大香:該不會是來收貸款利息吧?
上午,黃大香的侄兒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