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勁敵當前,她需要的也是同心協力,陳家女人心領神會,“難怪壽老爺要常常在人前人後誇讚你太太的知書識禮和寬宏大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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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前,場景1]兄妹鬥嘴
這一天,陳家婆婆一早就帶著龔淑瑤來到了李家大院,今天起身招呼她的卻是警察所長的老婆‘小麻姑’。麻姑說:“剛才我家所長與壽老爺在房子裡談了很久的‘公事’,男人們在一起總是神神秘秘,忙來忙去地沒有個完,這不,壽老爺已經把‘香媛茶會’託付給我來主持了。”
李家太太趕忙從裡屋出來,作了些補充和解釋:“那不要緊的,老爺招呼過我了,這茶會讓我們先開,過一會他還得來。你們知道,我家青霞小妹回來了好些天,平時,大老爺最喜歡她,現在,有些話該與她好好地說一說,他們正在後花園裡呢!”
後花園裡有口小荷塘,荷花早已凋謝,只有幾柄蓮蓬高高地伸在層層疊疊的墨綠色的荷葉上,荷塘中間新建了一個小亭閣。圓頂、金色琉璃瓦、尖角拱門、橢圓形的石桌石凳,這中西合璧的模式,是李壽凡去了趟上海回來後自己精心設計的,在小鎮上,也算得一種時髦。
通向池塘邊的踏水橋用青石板鋪成。荷塘周圍的花草在前不久讓人修剪整理了一番,然而再往外延伸,仍是個水竹、荊棘與蒿草共生共長的荒園。
近來,李壽凡常到小亭裡來乘涼、賞花、歇息。
李壽凡正靠在亭中的藤椅上品著茶,想著該如何與小妹認真地談一談‘家國大事’, 此時,他開言了:“小妹──小妹!你沒聽見我在叫你嗎?”
“聽到了,”李青霞夾著一本書,遠遠地坐在池塘邊的石礅上,用柳條撥弄著水花。
“你聽到了怎麼還不過來?”李壽凡望著小妹那穿著工裝衣褲,戴頂白色遮陽帽,坐著一動不動,一付毫不在乎的神情,既疼愛又氣惱,“小妹,我有話要跟你說,你給我過來!”
“大老爺有話,我能不洗耳恭聽!”李青霞一笑,卻仍然沒起身,“你說好了。”
“不行,你得給我過來!”李壽凡加重了語氣,轉而又和藹地,“哎呀,你怕我作什麼?我也不會罵你打你的。”
“那倒不會,關在家裡不讓出門就足夠!”李青霞起身走過來,“我知道大哥要跟我說什麼──時局不穩啦,得認真讀書啦,切不可滋生事端啦,還有,終身大事得由兄長作主啦——難道不是說這些?”
“你坐到這兒來。”李壽凡讓李青霞在石桌對面坐下,他對這個頑皮而又執拗的小妹感到好幾分的無奈,“怎麼是把你關在家裡?這是為你好。。。 小妹,你應該知道,全家人一向寵著你,我同樣喜歡你,可你怎麼能對我們的話全都嬉笑置之?”
“哪能呢,”李青霞一笑,“每次我聽兄長們說話都很認真,回答你的話也從來不敢隨便,怎麼會是嬉笑置之?”
“那你今後就該照我說的去作!”李壽凡又想重複以往的那些說教,他發覺李青霞在翻著手頭上的一本什麼書,便生氣地奪了過來,“我說,這種書你就不應該讀。。。”
“你知道這是本什麼書?你已經讀過了嗎?”李青霞詰問兄長。
“我從來就不看這種書。”李壽凡武斷地說,“這是眼下的一種時興!有人隨便抓個什麼題目,新女性啦,反封建啦,革命啦,一個晚上便能編出一大本來,你去看它有什麼用處?這全是蠱惑人心!”
“真可惜──要說它蠱惑人心,你也該先讀完它才是。”李青霞說,“這書裡寫的不僅是一個家族的沒落,也是寫一個時代的崩潰,十分不幸的是,我們就正處在這樣一個時代!”
[場景2]不速之客
這時侯,龔淑瑤也來到了亭子邊,她見這兄妹倆正在言來語去地‘鬥嘴’,那樣子還很認真,覺得不便上前打擾,但在稍作猶豫之後,她卻沒有轉身退避。
龔淑瑤從小認識李青霞,最近看到了這位李家大院的二小姐竟然粉墨登場出演的宣傳戲,那還是一出私奔出走的劇目,可是,讓她懊喪怨悔不已的是,自己卻不能像劇中的人物那樣勇敢堅定,她已經讓生米做成了熟飯!
[回憶,碎片]在最近這些天,常聽人說,李壽凡已經把鬧‘宣傳’的二小姐看守在家裡了;
李壽凡還對外人說,縣中學來的那些宣傳隊的學生們有傷風化,非得把他們趕出小鎮不可;
所有這些猜測和議論已經把個小鎮弄得沸沸揚揚了。龔淑瑤剛才來李家大院時,連她那事實上的丈夫也藉著小孩子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