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順著一條小溪蜿蜿蜒蜒地流出府外去了。水潭邊是一片空空的草坪。本來應該是一片讓人愜意的青sè。只是大冬天,所有的草都枯黃了,反而軟綿綿地如一床金sè的毛毯。北風襲來,天地一片蕭索。一個黑衣勁裝的男人從外面匆匆走來,蘇婉容抬頭一看,是尹將軍。
“紅葉我已經幫你送走了。”蘇婉容一瞥北面的天空,還能看見靈鷲的背影。“差不多可以動手了。”
尹將軍微微點頭,“紅葉修為不算頂尖,但和王爺朝夕不離,是個大麻煩。現在就好辦多了。雅州衛指揮使雷宏,是我們自己人。但太守趙炳乾有點難說。他和王爺很熟,又是舒太妃的親戚。知道的事還很多。你真的決心要這樣做嗎?我追隨秦家三十餘年,都沒有敢像你一樣,一手做絕。”
“這就是你我的不同了。這浩蕩世間,想事事求穩,只能坐以待斃。一個趙炳乾算什麼?對你來說,除掉區區一個太守還不是如同掐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舒太妃還在成都,如果追究起來……”
蘇婉容哼了一聲,“一個年老sè衰的女人,靠山二十年前就倒了,還能搞出什麼花樣來?”
***
紅葉將靈鷲降落在一片空曠無人的山間田野中。一地金黃,都是割剩下的麥梗。雖然降到了地面上,凜冽的北方依然在大山之間穿行。連這一地的荒蕪的麥梗和野草,都隨著風一陣陣沙沙地戰慄。如今她的心也像這被收割後的麥田一樣地荒蕪了。
天地雖然廣闊如昔,她卻不知道何去何從。繼續留在成王的身邊已經沒有意義。回玄yin峰去繼續修煉,她又覺得味同嚼蠟。就算能飛昇成仙又如何。
她依然是不知不覺地往北飛。她心中依然希望成王追上來,誠懇地告訴她,其實她聽到的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成王在和蘇婉容演戲,故意捉弄她。但這是不可能的。
105 紅葉飄零
() 成王真的追上來了。她忍不住回頭看。以她修煉多年的目力,能清晰地看到成王騎著一匹黑馬,如一線黑風一樣急急地出了雅州城,一路追著她的方向而來。
她暗紅sè的衣裙被風吹起,就像在風中緩緩落下的一片楓葉。她心中糾結再三,雖然明知成王說什麼都不會讓自己滿意,卻還是抵抗不了這個誘惑。她將靈鷲降落在了田野上。聽著身後那個急急的馬蹄聲。她忽然想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
“紅葉……”
看到成王的馬衝了過來,紅葉立刻縱身往後一躍。她四周的田地上,頓時長出了大片的龍蛇蘭。成王不得不把馬停住了。這龍舌蘭倒是使他想起了初到玄yin峰,就是卡在這些鋒利的龍舌蘭之中。眼前出現一排驚若天人的女子。而紅葉正是這一群中最顯眼的一個。
“你不要過來!”紅葉祭起這龍蛇蘭陣,是怕成王故技重施。如果他又衝上來二話不說將她連吻帶摸地推到在地,她怕自己再也不能抵擋得住。
“好,我不過來。”成王勒住了馬。他縱身跳下馬來。紅葉要走也不是第一回了。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對女人捉摸不透。蘇婉容也好、銅如月也好,眼前這個紅葉也好。他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一個女人的心,並順利地預測出她的行為。她們的舉止總是讓自己意外不止。這讓他覺得有點疲憊了。
“我只想問殿下一句話……”紅葉一邊說話,一邊眼淚卻像決堤的河水一樣滾落了下來。但這時她已經不想再問成王的真心這種愚蠢的問題了。她已經意識到這種問題根本無法有個確切的答案。成王也說,只要她有功,就自然不會辜負她。換句話說,不管成王對她有多好,她就註定無法分辨那是因為她“有功”還是因為真正的“情”。對她來說這種模糊是可怕的。就像模糊了生死、模糊了善惡、模糊了有和無……似有似無的情和一無所有有什麼區別呢?她可以接受成王有不止一個女人。但她不能接受她只是成王所利用的一個工具。無論成王對她看起來有多好,那都是不可以的。這是她最害怕的。
她只想要一個回答。她要斷絕她最害怕的那種可能。
“好,你問就是。”成王決定坦誠地回答她一切問題。他確實是很喜歡蘇婉容。但平心而論,他對紅葉這個既痴情又貌美的女子絕不是一絲感情都沒有。換了任何男人,對紅葉這樣的女人如果絲毫不動心,那他一定不是正常的男人了。他是很想利用紅葉的能力,以及她所掌控的玄yin峰。但這並不是一種欺騙,只不過是順道罷了。
紅葉哽咽著問:“殿下願不願意拋棄了王位,與我結為道侶,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