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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不知道第多少次來到這座兵備道駐蹕的軍堡,董策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城,到了兵備道府上。說明來意,那門子便哈著腰笑道:“老爺吩咐下來了,董大人來了,便直接請進東偏廳去。”
“有勞了。”
董策笑吟吟的點頭,照樣塞了一封銀子過去。
這門子就是當初對董策前倨而後恭的那位,不過現在他可是殷勤的很,他已經從老管事那兒聽說了,那次的事情,多虧是董策不計較,若不然他就得倒黴。不過該收的銀子還是要收的,總歸是讓雙方關係更親密了些。
一路來到東偏廳,卻見門敞開著,裡面已經做了三個人,都坐在椅子上喝茶。
三人裡頭,倒是有兩個都是熟人。一個是白添福,一個是謝鼎坤,兩人見了董策,都是站起身來。白添福哈哈一笑,走上前來,和董策寒暄。謝鼎坤似乎有點兒拉不下臉來,但也是微微點頭示意。
董策和白添福寒暄一番,又和謝鼎坤打過招呼,便是尋了個位置坐下,有小廝端茶進來伺候。董策喝著茶,一邊和白添福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一邊觀察著方才唯一一個對自己過來無動於衷的人。或者也不能說是無動於衷,董策很敏銳的發現了,自己進來的時候,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憎惡和厭煩。
既然人家這麼冷淡,董策自然也是無意湊上去自討沒趣兒,只是打量他而已。
這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精壯漢子,縱然是坐在椅子上也能看得出來,他的身材非常之高大魁偉,只怕比自己還要高一些,而論起粗度來,只怕要比自己粗上個兩三圈,是一個極雄壯的漢子。他長的很黑,臉膛給鍋底也似,不過看得出來,這人很注重儀容,鬍鬚修剪的很整齊,頭髮也是如此。他身上穿著一件兒山文甲,也是打理的極為乾淨。
他坐在那兒沉默不語,但自有一股威嚴氣度,想來也是身居高位之人。
董策想遍了整個冀北道所有有些名氣的守備操守一級的將領,卻是沒能將哪個和眼前這位對上號。
白添福肯定認識,謝鼎坤說不定也認識,但兩人顯然是沒有要給他介紹的意思,他們倆似乎也跟這廝不對路,不怎麼願意搭理他。
董策便也不把這個事兒放在心上,他喝了口茶,忽然向白添福道:“對了,白老哥,跟你說個事兒,前幾日,小弟帶著人,把虎頭山的那幫賊人給剿了。”
“你把虎頭山的給剿了?”白添福的聲音頓時拔高了不少,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董策,一連串問道:“山寨打下來了?都剿滅了?白麻子也給你殺了?”
謝鼎坤也是悚然一震,瞧著董策的目光中複雜難明。甚至就連那個自從董策來了之後一語不發的漢子,也是看了董策一眼。
“是,這些事兒,都做了。”董策笑吟吟道:“山寨也打下來了,白麻子也殺了,馬賊們該殺的殺,沒殺的,現下都在我磐石堡種地呢。”
“行啊董老弟,真有你的。那些賊人可不好對付。”
白添福看著董策,大聲誇讚道。只是他的神色有些複雜,方才和董策說話很隨便,有點兒把董策當成晚輩小弟的意思,但現在去,態度上就尊重了不少。
這就是實力帶來的地位,在這九邊之地,就更是體現的鮮明。當幾個人官位都是一般的時候,誰手底下的兵強,誰的話語權就更大一些。
“老弟,咱仔細說說,你這一仗到底是咋打的?”白添福嘆了口氣:“不瞞你說,上一次咱們在虎頭山底下吃了那麼大的虧,回來我就整日想著怎麼著得報仇,但是左思右想,最後也是覺得,若是不管別人借兵,單靠著我那一堡之兵丁,是決計打不下來的。少說得借上五百七百兵,才敢說能有勝算。你卻是怎麼打的?”
“倒是也沒什麼出奇的。”董策笑道:“步卒為中堅,家丁隊四散周圍戒備驅逐,一路這麼壓過去。快到虎頭山的時候。跟那些前來襲擾的馬賊狠狠的打了幾仗,把他們給逐了回去。而後到了虎頭山底下,便是一步步往上打,製造器械,步軍蟻附登城,只要是攻上了平臺,這些馬賊便是無險可守。如砧上魚肉,任人宰割了。”
董策倒也不藏拙,以輕描淡寫的語氣,把整個過程給大體交代了一遍。
但在座的幾個,都是知兵會打仗的,自然是能夠聽得出來,在他淡淡的語氣下面,所包含的是,是磐石堡軍和家丁們何等樣的戰鬥力!換做是別的堡中計程車卒,就算是完全按照這個策略打,只怕也得出岔子。
這董二,不管練兵還是打仗,倒是都很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