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見到那一顆顆人頭落地,一個個興奮的面紅耳赤,之後幾個月甚至幾年都是忘不掉的談資。
董策已經轉過身子去走了兩步了,但是他忽然又回過頭來,眼睛死死的盯在那被毆打的人身上看。
他忽然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對於董策來說,這是非常罕見的情況,他的記性素來是極好的。
這說明三種情況——要麼他和自己不熟,要麼是許久未曾見面了,要麼是兩者兼而有之。
他的目光一遍一遍的在那衣衫襤褸的漢子臉上掃著,可以看得出來,他身材中等,不算高,體型削瘦。雖然衣衫襤褸,滿身髒汙,但是臉上偶爾露出來的一些面板還是很白皙的,顯然從小沒受過什麼苦,長相也算清秀。仔細端詳,還有些斯文,應該是個讀書人出身。
越看越是眼熟。
董策通共接觸過的讀書人也沒多少,他在腦海中把那些人過了一遍——蘇以墨、劉若宰、蘇少遊、紀長風……
對!紀長風!
董策腦海中亮光一閃,陡然間想起這人是誰來了。紀長風的弟弟,紀長運,就是那個自己從建奴手中解救出來的讀書人,他也著實算個可憐人了,妻子就在自己面前被生生姦淫,之後更是當了替死鬼,情狀慘不忍睹。至於他為何會在此處,董策一瞬間就想到了原由。“五年前,內子難產而死,孩子也沒保住,一屍兩命,在下心中傷痛之極,立誓此生絕不再娶,此生有不二之色。我家唯有在下與二弟長運兩男丁而已,因此這傳宗接代的大任,便都落在了二弟身上。那一日聽聞二弟弟妹被建奴擄走,家中人人惶急擔憂,卻沒想到,被董大人所救……”
一
%77%77%77%2e%64%75%30%30%2e%63%63/
斯時何時?戰亂之時! 三一四 施恩
這也是紀長風和董策親善的原因,而後來兩人更熟了一些之後,他告訴董策,紀長運和妻子感情極好,自從妻子死後,便是一蹶不振,渾渾噩噩,每日都把自己給灌得醉醺醺的,一身酒氣的回來,或者紀長風差人把他領回來…這還算好的,許多時候,根本便是不歸家,也找不著人,紀長風便只好發動家丁僕役四處尋找。往往能在麥秸垛,道邊壟溝裡,街邊屋簷下找到喝得不省人事的他。
不消說,這一次紀長運肯定又是不知道怎麼來了陽和,在人家酒樓裡吃吃喝喝,結果拿不出錢來。說句實在話,捱揍,活該!
不過董策豈能這般眼睜睜的瞧著?
那大漢拳頭已經舉了起來,也就是在這時,董策給董勇振使了個眼色。
黑臉膛大漢臉上帶著獰笑,眼睛因為興奮而有些泛紅,他現在似乎已經看到,自己這一拳下去,把面前這個小子給砸的筋斷骨折。骨頭茬子從肉裡面刺出來,骨頭碎裂,肌肉綻開,就算是最好的醫師都無法醫治。而又沒有嚴重到會死的程度,讓他這一輩子都生活在痛苦和掙扎之中——如果他沒被凍死餓死,能熬過這個冬天,還能活下去的話。
但就當拳頭要落到紀長運身上的時候,他忽然眼角瞥到一個灰色的影子飛快的向這邊衝了過來,然後便是感覺腰肋位置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這一瞬間,疼得他鼻涕眼淚一起湧了出來,忍不住一聲悽慘的大叫。再然後,淚眼模糊中,他看到,面前的人離自己越來越遠。
再然後,他就重重落地,四腳朝天摔了個結實。這一下,似乎比剛才他們把那賴賬的小子扔出來的那一下還要狠,還要兇,他覺得自己四肢百骸都被摔碎了,摔裂了,摔斷了。渾身上下無一不疼,腰肋部位尤甚,竟然一時間無力站起來,只能躺在地上打滾慘叫。
場中一片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乾乾瘦瘦的董勇振身上。
那黑臉膛的大漢不清楚,他們可是看的分明,這個乾瘦巴快的跟閃電也似的衝過來,狠狠的一拳轟在宋黑郎的身上,然後宋黑郎就跟個泥娃娃也似,就給打飛了出去!
他們滿臉的不敢置信,這漢子不算高,也不算多麼壯實,怎麼就能一拳把人給打飛了?宋黑郎那廝身高體肥,怕不得有一百七八十斤!董勇振微微揚起下巴,滿臉倨傲的掃視了周圍一眼,然後臉上的傲慢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轉而化作了一副極其恭敬的笑臉,向著董策行禮:“大人……”
董策點點頭,緩緩走過來,向著那幾個兀自架著紀長運的混混淡淡道:“放手。”
那幾個混混對視一眼,都是重重的嚥了口唾沫。
那黑大漢宋黑郎是他們的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