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吃,還把他們帶到這裡來,要分給他們耕地,給了他們活下去,甚至繁衍子嗣,長久安居的希望。
董策對他們已經足夠好。
但是人就是一種這麼賤的生物,你一個勁兒的對他好,他反而不會怎麼珍惜,而且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長此以往,民風會變得非常惡劣。所以還須得恩威並施,王霸兼用才行,讓他們知道,在董策麾下,可不是隻有好處。照樣要遵照規矩,照樣要老實聽命。
董策坐在馬上打眼瞧去,果然便見到這些百姓臉上都增加了許多敬畏。
這一頓大棍子看來打的是頗有成效的。
不過大棍子打完之後就要甜棗了。
甜棗明日再說。
他低聲向紀長風解釋道:“百姓,不患寡而患不均,今日此人私藏一條魚,若不懲罰,所有人都有樣學樣,如何管教?何況此時乃是磐石堡草創,一體勞作,都屬公中所有,萬事都得從嚴,立下規矩,以後也好說話。”
不過顯然紀長風此人也是堅持己見,不是那麼容易被別人的話影響的,他只是淡淡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他使了個眼色,耶律斡裡和點點頭,大步走回去,硬是把三十鞭子抽完,那漢子中間暈死過一次,又生生的疼醒過來。
不過耶律斡裡和自有分寸,他看上去被打的血肉模糊,極為悽慘,實則都是皮肉傷,沒幾日也就好了。
鞭刑執行完了,這漢子被幾個人抬回自己的房子裡去。
而其他人則是在大鍋後面排著隊,王羽和王通就站在那鍋邊兒上,為每個百姓盛飯。
既是農家,又是一路這麼走過來的,便也少了許多顧忌,再加上不管男的女的,白日都是要一起幹活兒的,因此便都聚在一起吃,畢竟屋子裡頭又悶又黑。莊戶人家,圖的也是一個熱鬧。
瞧見董策幾個人坐過來,大夥兒便都是自覺的避讓到了一邊,把那好大一片位置閃出來。
紀長風卻是要發揚一下親近百姓的想法,端著碗湊到人堆兒裡面去,和大夥兒扯扯家常。怎奈何這個年代百姓畏官如虎,對他也不怎麼熟悉,因此他問什麼的,都是一臉恭敬的說好。紀大人的滿腔熱情把兜頭一大盆冷水給潑的熄滅了,他沒得法子,悻悻的回來了。
因著這事兒,這頓飯吃的也是不鹹不淡的、過了好一會兒,紀長風才低聲對董策道:“果然先賢們說的不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董策笑道:“先賢們說的,自然是萬世不變之至理,大抵是不會錯的。”
心裡卻是冷笑,還不知你們這些讀書種子們發明出來愚弄老百姓的東西?
吃過飯,回到城門的時候,所有的物資都已經解除安裝完畢了。眼看天色不早,紀長風便匆匆告辭,為免失禮,他解釋道:“在下還要幫兵備道大人寫一本書查資料,這可是兵備道大人極看重的大事,在京城還未來此上任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下筆,現在寫了有一半了。”
“哦?什麼書?”董策不由得有些詫異,便問了一句。劉若宰現在公務如此繁忙,卻還有心思寫書?
“金蓮傳。”紀長風有些自豪道:“不過我給大人提建議,改為金瓶梅似乎更佳,大人已經同意了。”
金……金……金瓶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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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深夜。
磐石堡外已經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沉靜之中,百姓們一窮二白,自然是油燈燈臺都沒有的,這會兒都已經造完小人兒,陷入了沉睡的夢想之中。大荒原上有風呼呼吹過,已經帶著幾絲涼意,風生水起,甘河和洢水河濤聲陣陣。
不遠處有輕輕的馬蹄聲傳來,一行六個騎士緩緩策動著胯下戰馬,沿著洢水河的北岸,自東向西而去。
他們都可以放緩了速度,更像是信馬由韁,不過行進方向始終保持著一條直線。每個人手裡都舉著火把,把周圍照的一片亮堂。十里鋪外可是把白麻子匪幫給得罪了一個狠得,以董策的縝密性格,自然不會忽視他們有可能存在的報復。安鄉墩那邊不怕,城高池深,又小又硬,白麻子匪幫根本啃不下來。比較值得擔心的就是磐石堡這邊,畢竟有許多百姓都是住在堡外的,若是被白麻子這些馬賊殺進來亂砍一氣,則後果不堪設想,剛剛聚攏的民心立刻就要散了。
是以董策安排了兩隻巡邏隊,比較諷刺的是,這兩支巡邏隊都是那些投降的馬賊組成的。馬賊被分成了兩隊,一隊五人,馬林領一隊,耶律斡裡和領一隊。這樣一來,他這個軍法官手底下多少也算是有些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