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字兒的人。更別說,在這種貼著蓋了官府大印的告示的周圍,總是會有一些窮酸在那裡遊蕩等待著給不認字兒的人講解來取得一些優越感的。
除此之外,董策還帶著一本厚厚的花名冊。
這也是要交給劉若宰的。
再次來到鎮河堡,這裡繁華依舊,或許確切點兒說,是更見繁華了。周圍的村落,明顯更多了一些,人煙也更加的稠密。甚至距離鎮河堡相當遠的外圍,都有著村落出現,周圍的土地也有了開發的跡象。
這還要多歸功於劉若宰。
崇禎八年到來,過了年之後,考慮到今年建奴還有可能過來劫掠,所以劉若宰便是下了號令,把一些非常偏遠,力量薄弱,防禦力近乎於零的村落及軍戶遷到鎮河堡來,如此便於統一保護。
他的本意是好的,畢竟鎮河堡周圍土地也不算是貧瘠,就算是現在這等水土天時條件,好生耕作的話也是能有一些產出的。而且遷到鎮河堡來,這裡有黃琬和他手下號稱的數千大軍,安全也到了保證。
但是實際上,這就是劉若宰這個文人的一廂情願而已。他畢竟沒怎麼在基層呆過,根本不明白,這麼一次遠則數十里,近則十幾裡的遷移,對於這個時代的百姓來說,是一場多麼巨大的災難。沒錯兒,就是災難。這個時代的百姓,一輩子沒離開過自己的家鄉五里之外,都是一件太常見的事情。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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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時何時?戰亂之時! 四五三 大蘿莉
讓他們遷移,放棄在土生土長,生於斯長於斯的那片土地上的一切,僅僅是在精神層面,他們也是根本無法承受…而拋開這方面不說,物質上的損失,也是極為巨大的。
首先,他們的房子沒了。其次,他們那些在管事兒的官員和逼著他們遷移的軍兵眼中毫無價值的大量的破爛傢伙事兒都沒了,那些東西,說不定就是他們的全部,在關鍵時刻是可以救他們一命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土地沒了。
沒錯兒,在鎮河堡,他們是可以分得新的土地,甚至比之前更多,但是問題是,這些土地大半都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未曾開發的生地,第一年得養熟,是不能種植什麼東西的,種下去也不長。
像是磐石堡周邊那等水土條件極好的地界兒畢竟還是少了點兒。
他們只能帶著有限的東西上路,因為沒有交通工具,只靠著人背,根本拿不了多少。而且這幾十裡的路程,對於基本上沒有交通工具只能靠走的百姓來說,更是一個極大的負擔。有的人,尤其是營養不良的孩子和虛弱的老人,甚至就有可能死在路上了。
更別說,那些押解他們計程車兵可是把他們當成犯人看待的,一路上鞭打辱罵,勒索甚至是姦淫,都是絕對不少,這些百姓吃夠了苦頭,更是不知道逼得多少家庭離散。
而到了鎮河堡呢?
房子在哪兒?
能指望官府給他們蓋好麼?還是得自己動手。沒有原料,沒有技術,缺少人力,房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蓋好,在野地裡風餐露宿,就有多少人會病餓而死?
糧食在哪兒?
耕牛又在哪兒?
……
這對於官員們來說可是個大大的利好訊息,劉若宰要下派許多物資,他們上下其手大撈好處,而流民們想要拿到,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說不定最後到手的十不存一!
這一路上過來,董策瞧著,大致一個詞可以來形容:哀鴻遍野。
官員凌虐催促,士卒貪婪暴戾,無人管理,百姓痛苦不堪。
等到了鎮河堡左近,董策瞧著,不少地界兒都搭建著簡陋的窩棚,每個窩棚聚集地之間還是有一定距離的。想來,這裡便是劉若宰給他們劃出來的以後村子的所在區域了。那些窩棚極為的簡陋,上不能遮風擋雨,下不能抵擋潮溼地氣。這些窮苦百姓家裡原來的房子固然是挺破的,但好歹也比這個強一些。
一路見了這許多,董策也只能是一聲長嘆而已,這是劉若宰的命令,他什麼都做不了。若是敢於有任何的舉措,哪怕是正義的,若是被人一狀告到劉若宰那裡去,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城門口的守衛早就認得董策了,沒有任何的阻攔,便是放行。
董策一行到了兵備道衙門前頭,眾人紛紛下馬,董策遞上名刺,那門子神色頗為的倨傲,拿下巴點了點董策:“在這兒等著,我去通報。”
他淡淡的哼了一聲,臉色很是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