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婦人身邊,還跟著三個孩子,她手裡牽著一個大約四五歲的女孩兒,旁邊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兒也牽著一個略大一些的女孩兒。
幾人都是穿的破爛,衣服上打滿了補丁,算起來,還是那老婦人穿的體面氣派一些。不過不管身上衣服多麼陳舊,卻都是乾乾淨淨的,那衣服上面的補丁,針腳也是細密,顯然縫補的人,手上的女紅做的是極好的。看這衣服,便知道女主人多半是頗為賢惠能夠持家的。
幾個孩子也跟著自己母親哭,一邊走還一邊不時的拿手去擦眼淚。那老婦人倒是沒哭,不過目光也有些呆滯。
杜建河看的分明,這正是杜七元的老母,妻子,以及幾個兒女。
“他們怎麼來了?”杜建河皺了皺眉頭。他本來打算給大夥兒說完之後,再去找這些孤兒寡母私底下說,這樣的話,就算是他們有什麼不滿的,就算是表現出來了,沒有別人的聲援,也是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好對付的很。
但是現下,他們卻是直接來了,這萬一要是生出什麼事,可就不好辦的緊了。
杜建河雖然是杜七元的遠房叔叔,但是發生了這種事,他最著急的卻不是安慰孤兒寡母的情緒,而是撇清自己的責任——這倒不是他天性涼薄,更多的是人之常情,畢竟兩人關係之前就不算是多麼親密。
杜建河往趙鐵砧那邊瞥了一眼,懷疑是他找人把訊息告訴了這幾個讓他們來給自己添亂的,但是想想,似乎趙鐵砧未必有這心機。
他趕緊三步並作兩步朝著杜七元的母親迎了上去,擠了擠眼睛,讓眼睛變得紅了些,兩滴眼淚強行被擠了出來,他行了個禮,帶著哭音朝著杜七元的母親道:“嫂子,七元去了,你可要節哀順變,保重身子才是啊!”
杜七元的母親杜趙氏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聲音有些空洞:“七元,真的走了?”
杜建河重重的點點頭。
杜趙氏聞言,嘴唇哆嗦著,身子一震劇烈的顫抖,看著杜建河竟不說話,只是眼神,那神情,讓人看了便是心裡��幕擰�
杜建河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老嫂子,老嫂子,你這是咋了?”
杜七元的媳婦兒馮氏也嚇壞了,趕緊拍著自己婆婆的後心,哭道:“娘,你咋了?”
聽到馮氏的哭喊聲,杜趙氏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忽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搶地的哭號:“我的兒啊,你咋就去了……”
聲音悽慘,老淚縱橫。
看到他這般表現,杜建河反而是放心下來,這樣其實不怕什麼,反倒是方才杜趙氏的眼神兒很嚇人。如果她再出什麼事兒,怕是自己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看來這杜趙氏方才,怕是心裡一時太傷心,給憋住了,現下哭出來卻是個好事兒。
他趕緊上去好言相勸,又是人死不能復生之類的話說了一大堆。杜七元雖然死了,但是由於方才杜建河那些話,導致已經很有些人對他不滿,看到這一家老小在這兒哭,大部分人都是冷眼瞧著,上去安慰說好話的也沒幾個。眼見於此,幾個人哭的便更悽慘了些。眼見得火候差不多了,杜建河便是從懷裡取出那兩錠五兩重的銀子來,託在手心,高高舉起,大聲道:“要不然說咱們董大人是大仁大義的大英雄,大好人呢!杜七元驚擾到了大人,大人不但不怪罪,反而體諒他壯年而死,只留下孤兒寡母,上有老,下有小的,這日子過得也不容易!”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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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時何時?戰亂之時! 四八二 六組
這一番話多然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便是那一家人也看向他,不過還是一抽一抽的在哭…
“是以!”杜建河扯著嗓子道:“大人恩准,杜七元的大兒子能夠接替他的差事,接著在工坊做事,以後每個月發放糧食,都是按照成年漢子的規格來發。”
“另外,大人還特意賜了十兩銀子的撫卹,這些錢儉省些用,也足夠支撐幾年了。再說了,到時候你家大兒子可就長大成人了,說不得也成了二級三級工匠,那銀錢可就多了,這日子也就紅火起來。”
說著他便是大步走過來,把那銀子放在杜趙氏手裡。
“大人真是仁義啊!”
“十兩銀子的撫卹,可真不老少,這等吃喝多少日子?”
“他大兒子是好福氣,這麼小就進了工坊,這輩子可就吃喝不愁了。”
……
周圍人紛紛議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