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動作還真是挺快,再加上洪承疇旁邊的親兵都沒有什麼防備,竟是直接被他衝到了洪承疇馬前。那些親兵回過神來之後,趕緊紛紛下馬,將那人圍在中間,幾個人便要上去把他擒住。
洪承疇一掃眼,卻是瞧見了這人身上那一身醒目的青色官袍,便立刻衝著那幾個親兵道:“且慢!”
幾個親兵趕緊應了一聲住了手。
洪承疇俯下身子,仔細的打量著地上跪著的那個人。
此人穿的是青色官袍,看補子上的圖案,應該是七品官,洪承疇立刻便猜出了他的身份,在這小小的三水縣中,七品文官除了此間縣令還能有誰?
想到對方是此地父母官,也是同為文官,這段時日以來一直被武將給包圍著的洪承疇心中便生出一股親切來,溫聲道:“有什麼事?且起來說話!”
那人依言站起身來,董策側瞧了一眼,只見這人四十歲上下,此時滿臉涕淚橫流,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正在抽抽搭搭的哭著,不是三水縣縣令關引之又是誰人?
一看是他,再瞧瞧此時他的樣子,董策頓時心裡咯噔了一下,趕緊看了曹文詔一眼。卻見曹文詔穩穩地坐在馬上,依舊是一副大咧咧的樣子,嘴角還掛著一抹不屑的微笑,顯然沒把這事兒放在眼裡。
董策暗自嘆了口氣,接著看此間情況如何發展。
洪承疇向關引之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本官馬前哭哭啼啼的?身為朝廷命官,卻是這般樣子,成何體統?”
雖說是在斥責關引之,不過言語中那一股關切之意還是聽得出來的。
他一提這茬兒,關引之又是嘩嘩的直往下掉,泣聲道:“洪大人,您可一定要為下官做主啊!”
說著又要跪下來。
洪承疇瞪了他一眼,厲聲道:“好好說話,別動不動就下跪!”
“是。”
關引之心裡一顫,他看了一眼曹文詔,眼中滿滿的都是怨毒,而後對洪承疇道:“好叫洪大人得知,下官乃是三水縣縣令關引之,前幾日,曹文詔入城之時,下官因為跟他起了幾句口角,曹文詔便折辱下官。他不但在城門口,大庭廣眾之下,當著眾人的面毆打下官,還誣陷下官私通闖賊,甚至還命人將下官軟禁起來,當真是欺人太甚!洪大人您可一定要為下關做主啊!”
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三次說這話了。
關引之此言一出,眾人皆譁然。
大明朝文貴武賤已經數百年了,在在場的大多數人的認知中,雖然曹文詔貴為總兵,而關引之只不過是一個區區七品知縣,但若是關引之給曹文詔臉子,曹文詔也只能受著。
誰叫文武殊途?
只要是曹文詔敢有什麼激烈的反抗,引來的便會是整個文官群體的打壓和反彈。
但是卻沒想到,曹文詔竟敢如此膽大妄為,直接就揍了這關引之,而且還是在城門口,當著許多人的面兒打的!打完還不算,還說他勾結闖賊,把關引之給關了起來!
這這當真是讓人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雖說表面而眾人皆譁然,但不少人心中卻是為曹文詔暗暗豎起了大拇指,心中很是一番爽快。他們畢竟都是武將,被文官欺負了這麼多年而且現在也還一直欺負著。其實對那些常年騎在他們頭上拉屎拉尿,頤指氣使的文官,早就很是不滿憤怒了,只是自己不敢反抗而已。此時曹文詔反抗,並且還是以這種激烈的方式反抗,讓他們都生出一種認同感,對曹文詔很是欽佩認可。
當然,心中欽佩之餘,也很是有些擔心,畢竟誰也不知道洪承疇大人會怎樣處置這件事。畢竟洪大人也是文官,曹文詔行事這般大膽,會不會引得洪大人勃然大怒,甚至一刀將他給殺了?
當年賀人龍的例子,可還不遠!
甭管是品級多麼高的武將,這些統兵的文官督撫,也是說殺就殺了,不會有半點的客氣和猶豫。
關引之一說完,洪承疇心中立刻便是一陣怒火升騰。只不過,他終歸心機深沉,此事涉及他最寵信最器重的麾下大將,不宜在臉上表露出什麼情緒,因此臉上神情還是淡淡的,似乎關引之說的只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他看向曹文詔,淡淡問道:“曹總兵,關大人說的,可是實話?”
曹文詔大大咧咧道:“沒錯兒,他說的都是對的。只不過事情的詳情,他卻是略過不說了,用心當真險惡,實乃是為了構陷末將。其中細節之處,還請大人准許末將好生說道一番。”
聽他說此事還有隱情,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