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院長出面找主任醫生談了。主任醫生會給奶做胃鏡的,不過時間上要等禮拜三了,明後天的手術他都約出去了。”
“是嗎?”禾大伯孃鬆了口氣,忙向許惠香表示謝意,心裡不免有些酸澀,老三家真的發達了啊,連侄女認的乾媽,都這麼有能耐。副院長啊,醫院裡一人之上、千人之下的權威存在,一來就把胃鏡的事給搞定了,可見雙方的關係有多硬朗。
是以,在禾薇送走乾孃一家後,禾大伯孃追著她問東問西開始探八卦,十句裡八句圍著許惠香轉,譬如是怎麼認識的呀、對方是做什麼的呀、和副院長什麼關係……巴拉巴拉。
禾薇總不能不理她吧,可又不想憑白順了她的意,於是組織了一番說辭,回道:“乾爹是我初中的體育老師,我初一時,家裡條件不是不好嗎,營養跟不上,導致身子骨很差,上體育課暈倒了,乾爹送我去的醫院,因為搶救及時,所以沒出什麼大狀況。爸媽念著他的好,年前買了點小海鮮送過去,誰知第二天,乾媽就回禮來了,而且比我家送的多了好幾倍,我媽的性子,大伯孃你也是知道的,素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於是把自釀的梅子酒送了一罈過去,沒想到乾媽和我媽一樣,都不喜歡沾人便宜,這麼一來一往的,兩家就熟了,乾媽家就一個兒子,沒閨女,就認了我做幹閨女……”
禾薇說的既慢又清晰,特別是說到“人敬我一尺、我驚人一丈”時,還特地加重了語氣,讓坐在陪客床上的禾大伯孃和躺著掛吊針的禾老太太聽的一清二楚,兩人的表情都有些訕訕。
老太太索性眼一閉,假裝睡著了。
可禾大伯孃做為挑起話題的人,總不能有開頭沒下文吧,於是乾笑著說:“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她對你這麼關心,還說要送你回學校,對了,你美美姐也是今兒個返校,不如搭個順風車,和你一道回海城咋樣?”
禾大伯孃為自己的機智點贊。既逃開了先前那個話題帶來的尷尬,又為自己的女兒爭取到了便宜。
清市到海城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大巴加公交,起碼得三個小時呢,有便宜不佔王八蛋,何況這便宜還是自動送上門的。
正暗自高興,卻聽侄女說:“我沒讓他們送,我來的時候買好返程票了,而且時間挺寬裕的,就不勞煩他們送了。”
禾大伯孃:“……”你個豬啊,有白乘的車幹啥還不要啊?大巴票買好了不能退嗎?退一半也是錢啊。
禾大伯孃如今已經鑽進錢眼出不來了。
見禾薇這裡佔不到便宜,改而進攻老太太,“阿姆”長、“阿姆”短地把假裝睡著的老太太“喚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起女兒在學校受的欺負,倒是真博得了老太太的心疼。
老太太小心翼翼地從襯衣內袋摸出一卷鈔票,用橡皮筋卷著的。大概剛好有八張,分成兩卷,塞到了兩個孫囡手裡。
“奶!我不要。”禾薇立馬塞了回去。
禾美美“唰”的一記眼刀射向她:“……”你豬啊!送上門的錢幹啥推掉啊!你推了我還能收嗎?
老太太笑眯眯地把錢推回去:“收著吧收著吧。奶身上統共就帶了這麼點錢,如今三餐都是你媽燒了來的,奶也沒地方可花銷的,就分給你倆買點好吃的吧,啊?”
禾薇搖頭,堅持不要。
她不收,禾美美也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退了回去。
禾老太太對錢一向看重。要不然也不會對小兒子一家那麼挑剔,說到底,不就是窮惹的嘛。
如今見小兒子一家發達了。小孫囡又這麼乖巧明事理,自然對她和對大孫囡一樣疼愛了,咬咬牙把身上帶的錢分給了兩人,結果兩個竟然一個都不肯收。
雖然瞧得出來。小孫囡是真心不要她的錢。大孫囡是隨著小孫囡客套幾句,再塞回去,她保準會收下。但老太太心裡想,一碗水總得端平吧,於是就把錢捲起來塞回了襯衣內兜,笑眯眯地贊倆孩子有出息。
禾美美心裡簡直要把禾薇往死裡咒了。
要知道,她身上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回去的車費還得問她娘討呢。以她娘如今的拮据狀況。斷不會給她很多,於是盼著她奶能掏點零花錢給她。
結果。她奶掏是掏了,可作死的臭丫頭竟然不收、還回去了,害得她也不得不跟著客套一番,本以為她奶會像以往一樣再塞回來,客套幾下就能收下了,哪曉得這回料錯了,她奶依從了那死丫頭說的“奶你身上也要擱點錢傍身”的話,真收回去了,氣得禾美美心裡紮了個小人,把禾薇戳了千百遍。
要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