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驚呆了。
林靜也驚呆了。
從小到大,她爹動手打她孃的次數寥寥可數,大多時候,都是她娘撒潑、她爹不是抽悶煙就是生悶氣,只有光火到極致才會動手。但每次動手後,她家都會大亂一場,因為她娘會一哭二鬧三上吊。
今天也不例外。
姚美芳反應過來後,跳起來尖叫:“林水根!你居然打我!我跟你拼了……”
一陣乒乒乓乓的鬧架聲從林家的小套房裡傳出來。
左鄰右舍面面相覷:看樣子鬧大了。
有機靈的小夥子唯恐鬧得一發不可收拾,當即報了警。
於是,第二天禾母上街買菜時,聽來了一則新聞:“聽說城郊結合部那邊,昨晚一家三口打架,男的縫了七針,女的拿菜刀砍自己丈夫被拘留了……”
禾父聽得直抽嘴,忍不住咕噥:“這誰家的婆娘啊,也忑狠了。”
“管她誰家的……不過我猜啊,肯定是那男的做了啥虧心事,做老婆的被逼急了,這才拿刀砍人,要不然誰願意蹲局子啊……”禾母邊理菜邊一本正經地分析,“所以老禾呀,這虧心事可不是那麼好乾的,要擔風險滴,唔,哪天你要是也敢這樣,我一氣之下沒準也拿菜刀……”
說著,禾母意味深長地拿眼角瞥了眼禾父的褲襠。
禾父:“……”
在一旁捧著海碗喝每日一碗五穀雜糧的禾薇,“噗”地噴了剛喝到嘴裡的豆漿……
悠閒的待產日子,一晃就去了三個月。
七月才出頭,禾母就已經把閨女的出嫁物什準備妥當了。
之後半個月,想到合適的再往上添,添得禾薇直抽嘴:“媽,這麼多東西怎麼帶啊。我們是坐飛機,不是包飛機。”
“很多嗎?”禾母退後一步,打量了一圈收拾了小倆月的行李,不得不承認,確實有點多,可一想到這是閨女嫁人,不是尋常地北上探親,帶少了被男方的親戚瞧不起怎麼辦?再說了,她已經精簡又精簡了,一些生活上的用品,繫上紅繩後直接放隔壁婚房了。帶去京都的充其量就一些值錢的金器首飾、衣服鞋包。
“安啦,媽心裡有數,哪些該帶、哪些用不著帶,保準把你的婚事操辦得妥妥當當的。你管自己歇著去吧,啊!這兒媽會搞定。放心,肯定不讓機場把我們一家趕出來……”
禾母阿沙力地一揮手,把閨女趕出臨時充當嫁妝室的麻將室,繼續埋頭歸整。
禾薇屁股才捱上她爹從店裡搬來的樣品躺椅,許惠香和黎明月上門了。
她倆也就在禾薇家吃飯時見過幾次,談不上熟,也沒約好,只是在大門口碰巧撞上——添妝來的!
看著兩位衣著得體的中年貴婦,手提精美的行李箱,禾薇抽出去的嘴角有收不攏的節奏。
“嘿,小妞!別這麼瞅著我,我是你乾媽,哪家做乾媽|的不在幹閨女結婚的時候表示一番的?”許惠香笑著說。
黎明月也抿著唇笑眯眯地道:“我儘管不是你乾媽,但我能和你趙叔在一起,也有你一半功勞,所以這禮不能不收,你要我今天把禮提回去,以後我可就再不也上門了啊。”
得!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禾薇還能咋地吧。
倒反是禾母,因為知道清市嫁女的這個風俗,大大方方地收下了。橫豎年年都有來往,將來她們芽兒也要結婚做大事,總有機會還回去的。
其實不止許惠香和黎明月,之前也有不少人來禾家送賀禮了,譬如水果店老闆娘、老吳媳婦、陶德福和他夫人等,禾薇和她娘細細把禮金記在了本子上,將來要還的。
只是許惠香和黎明月送得實在有些多,不止封了個五位數的大紅包,還不約而同提來一箱添妝金器。
許惠香送的是千足金九件套,包括幸福金鞋、全副金梳、歡喜算盤、安居金尺、龍鳳剪刀、如意金秤、富貴金斗、圓滿金鏡,寓意幸福美滿、天長地久。
禾薇不是沒接觸過婚慶九件,上回霓裳結婚,她和禾母去金店挑的也是類似的金九件。只是乾孃送的也太厚重了,九件金飾加起來足有兩百多克。想她上回送霓裳的不過就五六十克,就要價兩三萬,乾孃送的金九件,豈不是十萬都不定打得住?
再看黎明月送的翡翠白菜,禾薇曾在趙世榮的店裡看到過,依稀記得標價二十多萬呢。
這添妝禮重的……禾薇禁不住扶額。
禾母儘管對翡翠不在行,不像金器,一提分量就能估出個概數,但見這白菜雕得如此栩栩如生,心猜這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