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覺星眼神複雜地看著周萬頌,他手中的拂塵乾淨的有些離譜,因為靜電的緣故,都在那裡打著飄,他心中轉了無數個頭,都沒有算到張賁竟然會親自出馬。
石老頭是個老神棍不差,他給人算命也沒差過多少,他算了一卦,塗帆息得死,但是他沒算對的是,整個同盟軍上下,能夠有可能將塗帆息從重重警衛中救出來的人,只有張賁,而張賁是總大將,不得擅自妄動,可是張賁卻決定前往仰光。
一切都不在算計之中。
他終於明白尚和心當初是何等的心思,這種人,又怎麼可能透過手段來算計得了的?
不可思議,也是不可想象。
“東家,請救塗師弟拜……拜託了周某……周某願為東家效死,肝腦塗地,在所不辭,只求東家將周某腦子發熱的師弟……救出來。”
周萬頌此時此刻,哪裡還有呆傻蠢笨的模樣,他不僅不傻,還正常的很,何止是正常,還聰明的很。
“萬頌。”
這時候,竟然是石覺星開了口,老神棍眼神微微地收縮,看著他,輕聲道:“你這樣做,不覺得自私嗎?”
周萬頌嘴唇哆嗦了一下,他沒有抬頭去看老神棍,只是低下頭,然後整個人,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口中大聲道:“東家,獻袈裟節,那仰光人多人雜,人來人往,只要能夠製造混亂,就有機會插手,捨得拉成千上萬仰光之民死,就能將塗師弟救出來,東家的實力有目共睹,莫說是製造動亂,便是將仰光鬧個底朝天,又有何難?更何況,仰光是個五百萬人口的大城,獻袈裟節當天,起碼有三十萬眾……東家震怒,血流何止成河……只要……”
“住口——”
石覺星整個人都快氣瘋,猛地站起來,他養氣多年,這時候竟然是臉色蒼白,手中的拂塵猛地砸了出去,徑自中了周萬頌的額頭,噗的一聲,將周萬頌的頭皮就擦掉一塊,那拂塵,竟然是這樣的沉,這樣的利。
滿頭是血,但是這天璇星周萬頌卻是依然鞠躬在那裡,停頓了一下,道:“東家……您有那個本事的,您是大豪傑大英雄,是了不得的人物,周某平生所見英勇之輩,都不及您十分之一,東家您的能耐,絕對可以……絕對可以的啊”
周萬頌說著,聲音拔高了,猛地抬頭,鮮血從額頭上滑落,流過眼睛,打溼了臉頰。
周圍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更是有無數人側目,看著周萬頌,但是更多的人,看著的卻是張賁。
看他們的大當家的,如何決斷
張賁站了起來,看著周萬頌,就這般看著,長久地沒有說話,虎賁節堂的大廳中,死一般的寂靜,這日子,從來沒有這樣讓人覺得呼吸也艱難無比過。
周萬頌整個人都快要垮了,他不知道如何有這樣的勇氣呼喊出來,為的只是救他的師弟,他本沒有那樣的勇氣,尤其是,在這裡,在這個集聚著無數拋頭顱灑熱血之輩的大廳之中。他周萬頌連坐在這裡討一把交椅的資格都沒有,但是,他卻說了出來,恍惚之間,竟然是讓同盟軍的總大將,在那裡做著決斷。
此時此刻,周萬頌也不知道為何,竟然是這樣的高興,他高興極了,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微笑。
“諸位……塗帆息,必須救。塗帆息,我去救。”
說罷,這緊張的空氣,就像是突然嘭的一聲爆炸,周圍的人目瞪口呆,又戰戰兢兢起來,恍然不知所措,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但是彷彿胸口的一團鬱悶,一團抑鬱,就這樣是冰雪遇到驕陽,融化的乾乾淨淨。
這感覺雖然有些讓人彆扭,卻是這般的美好。
“當家的——”
“威武——”
“虎賁節堂”
“有”
“萬勝”
……
一架從羅星漢那裡“繳獲”來的米二十四直升機,不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這家直升機依然沒有脫離緬甸政府軍的序列編號,直升機將會從南蘭飛壘骨,中間,張賁和馬克將會降落,而不會被人發現。
羅星漢之所以幫助張賁,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羅星漢和席丹瑞本來就是對頭,能夠讓席丹瑞吃點苦頭,何樂而不為?更何況,仰光馬上就要獻袈裟節,如果這個節骨眼上出糗,席丹瑞的威望將會遭受不可磨滅的打擊。
他羅星漢雖然未必能夠上位,但是至少可以讓人將這潭渾水繼續攪渾,他只要在這內亂的國度之中撈點外快撈點好處,將來頤養天年,就足夠了。
其餘的,還需要多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