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車子開得很快,傅染抬起手背拭去眼角的溼意,她踩了油門,手背迸出一道道藏青色,瀚瀚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誰都不能將他搶走。
兜裡的電話猛然響起,傅染越發急躁,可眼見王叔已經將車子開進明家,鐵門也緩緩拉上,傅染提著的一口氣不得已鬆懈,整個人像是丟了魂般,她將車停靠在路邊。
電話鈴聲響過一遍又是一遍。
她沒有看來電顯示,直接接通。
“傅染。”
聽到男人的聲音,傅染幾乎崩潰,她雙手捂住臉後趴在方向盤上,“成佑,明成佑!”
男人嗓音拔高,“你怎麼了?”
“瀚瀚被搶走了。”傅染說完這句話後,便再也開不了口,她哽咽著抬起頭看向緊閉的明家大門,傅染失魂落魄推開車門下去,耳邊掩起男人的喊聲,“傅染,傅染!”
她幾乎是小跑著來到鐵門前,李韻苓和蕭管家早已進了屋,傅染伸手按向門鈴,裡面的人始終不見出來,她索性按住不放。
可能是實在受不了,蕭管家開啟門快步走來,傅染盯著客廳的方向,卻連李韻苓的人影都沒見著。
“少奶奶,您還是回去吧。”
“蕭管家,你讓我進去。”
蕭管家滿臉難色,“自從三少走後,夫人也不容易,成天又想著小少爺,您既然有自己的生活,為什麼不肯將小少爺留給夫人呢?也好讓她有個念想。”
“蕭管家,難道您不懂瀚瀚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傅染難以置信地盯著蕭管家,“他是我兒子,是我痛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來的!”
蕭管家嘆口氣,“您還會有自己的孩子,再說小少爺跟著夫人不會吃苦頭的,您放心吧。”
“這就是你們的自以為是嗎?”傅染雙手緊握住欄杆,“哪怕今後我還會有孩子,我的瀚瀚也只有這一個,難道你想說,把瀚瀚帶離我身邊是為我好嗎?”
蕭管家無言以對,半晌後,她垂下眼簾,“夫人確實是為您好。”
傅染唇角輕漾諷刺,“倘若親子鑑定出來瀚瀚不是成佑的兒子,今天是不是我的好與壞就同你們無關了?”
蕭管家微吃驚,“少奶奶,您知道?”
“瀚瀚是成佑留給我的,也是我的念想,我真沒想到她能做出當街搶孩子的事。”明家總是將名譽道義掛在嘴邊,沒想到輪到自個的身上,也沒顯得多清廉正直,原也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
蕭管家為難地站在原地,“少奶奶,這是夫人的意思,要不您讓小少爺待一段時間在夫人身邊。”
客廳的門被開啟,李韻苓抱著瀚瀚走到花園簷角處,瀚瀚這會哭累了趴在她肩上睡得正熟,李韻苓把孩子交給保姆後大步走來,“吵什麼,沒看瀚瀚睡著了嗎?”
蕭管家見狀,趕緊退開身。
“媽。”
“我不是你媽,”李韻苓直截了當地打斷傅染的話,“成佑在時我才是你媽。”
傅染臉色掩不住得悵然,儘管知道這是李韻苓心裡的意思,她沉默片刻後,聲音帶著些微訝異,“那按照您的意思,瀚瀚也不該是您的孫子。”
“那不一樣,瀚瀚跟成佑有血緣關係,如今成佑走了,你對我們明家來說,就什麼都不是了。”
傅染握著欄杆的手緊了緊,李韻苓把話說得如此直白,她想逃避都逃避不了。
這便是,人與人之間最淡漠的關係了。
李韻苓回頭瞅了眼,“我要抱瀚瀚上樓睡覺,你也趕緊回去吧,我是不會把瀚瀚給你的。”
“您就不怕這件事鬧開嗎?一旦到了法庭,瀚瀚也只會判給我。”
李韻苓滿臉不屑,“你大可試試,傅染你在外是怎樣的名聲你也不是不知道,況且你真想弄得滿城皆知?受傷害最大的到頭來還不是瀚瀚?”
說完,李韻苓便看也不再看她一眼,轉過身後大步離開。
傅染兩手抓住欄杆後使勁搖晃,“媽,您把瀚瀚還給我,您別走!”
蕭管家抱著瀚瀚在客廳門口,孩子聽聞叫喊聲被驚得小手亂揮,又使勁哭鬧起來,李韻苓側過來瞪向傅染,“你還想嚇著孩子嗎?”
傅染心疼得無以復加,她手掌用力捂住嘴,眼看著李韻苓抱起瀚瀚後走進屋內,嘴巴張著卻說不出話來,真正是有口難言比吃了黃連還要苦。
眼淚抑制不住往下淌,砸在了手背上,傅染看到蕭管家把瀚瀚交到李韻苓手裡,沉重的大門漸漸掩上,傅染喉嚨口疼痛難忍,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