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佑俊目輕闔,似在想著李琛可能去的地方,一通電話突然打來,傅染驚醒,忙取出手機。
“是嬸嬸。”
明成佑伸手按住她,“先別驚動家裡,省得他們跟著擔憂,即使要報警的話未滿48小時也不會立案。”
傅染用力甩開他的手,她下頷輕揚深深望了眼明成佑,這才別過身接通電話,“喂,嬸嬸。”
“小染,尤柚的手機怎麼關機了?你們在哪?”
傅染握緊的手指洩露出緊張,她儘量將語氣掩飾得極好,“嬸嬸,尤柚在坐快艇,我們可能要吃過晚飯才會回去。”
“好,沒事就好,你看著點尤柚別讓她玩得太瘋。”
另一頭早已結束通話,傅染怔怔望著窗外,耳膜內反覆是嘟嘟聲,明成佑伸手落到她肩膀,她卻驚跳般甩開,眼裡的惶恐和悲涼浸潤入心,“你……”
他等著她後半句話。
傅染捏緊掌心裡的手機,有種哀傷無以名狀地蔓延,“你是不是又要和當初一樣?”
她感覺他的手掌自她肩膀垂落,爾後一寸寸滑過她身側直到落至腰際,明成佑將她勾到身前,幾乎未作考慮,“不會。”
她望進他眼底,眉宇間分明藏著疑慮,明成佑抬起手,拇指劃過傅染眉心,“相信我,我會處理好這件事。”
明成佑靠近,讓傅染枕著他的肩膀,交頸而擁的瞬間,心房的位子貼得如此近,傅染能感覺到明成佑強而有力的心跳,他手掌撫過她腦後,卻聽不到自己的心還會跳動。
這算不算最大的悲哀?
尤柚貼著牆壁擠在角落,跟床尾處的李琛相持不下,她雙手依舊捧住臉,兩個肩膀縮得很緊。“讓我回家。”
李琛就勢倚在電腦桌前,望著角落中瑟瑟發抖的身影,“尤柚,我想讓你給我句明白話,你對我究竟什麼心思?”
尤柚搖著頭,“我不想,我什麼都不想,李琛我這副樣子還會有未來嗎?”
她哭著鬆開手,“我恨你,恨死你,兩年來讓我做噩夢的不是那把火而是你,我一直想不通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喜歡你。”李琛不作考慮。
尤柚嘴裡的話頓住,連哭聲都漸止,“你是瞎子嗎?我的臉變成這樣你還敢說這樣的話?”
李琛目光復雜抬起,兩年來,他被迫逃到國外躲避輿論的壓力,尤柚當初在病房的指證他還記憶猶新,她撕心裂肺喊著,“是他,是他強jian我,是他用煤油潑我,點燃了打火機。”
李琛當時只覺天旋地轉,沒人肯相信他,所有人都說他罪惡滔天,逃到國外的兩年間,他無時不想著要將尤柚弄到身邊,她不是說他強jian麼?好,他不介意再讓她體味一次。
但從他扯掉尤柚圍巾的那刻起,心裡的怨恨陡然又被心疼和憤怒取代,儘管尤柚恢復得很好,但頰側還有些傷痕無時不在提醒他那晚的事。
他不該離開,更不該把她拖進巷子內。
尤柚精疲力盡伏在床沿,李琛穿著綿軟的拖鞋走到她身側,他蹲下身手掌撫向尤柚腦後。
她的頭髮很短,但漂亮的眉眼依舊動人,他抱起尤柚小心翼翼放到床上,尤柚眼角淚痕猶在,貼著床面很快把自己緊縮成一團,李琛脫掉鞋子把尤柚擁到他身前。
傅染毫無目的在大街小巷穿梭,眼看天色漸漸暗沉,華燈初上,心裡的恐懼壓過焦慮,她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不知該往哪裡去,明成佑跟李則勤在通話,掛掉電話看到傅染蹲在街口,兩隻手緊緊抱住肩膀。
他站在她身後靜靜看著,她對別人還是一如既往地熱忱,哪怕尤柚當初對她撒了謊。
似乎唯有對他,才會近乎執拗的苛刻。
明成佑一步步走過去,腳尖幾乎踩到傅染的影子內,被燈光拉長的兩道影子融在一起,他駐足片刻爾後上前蹲下身來。
傅染咬著下唇,依稀可見紅潤的唇有一圈月牙印,幾近自虐,明成佑伸手攫住她的下巴,用力握緊面頰逼她鬆開牙關,“找不到尤柚你把舌頭咬掉都沒用。”
“萬一還找不到怎麼辦?”傅染側過身,臉枕在置於膝蓋的手臂上,“我很怕,說不定尤柚這時候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兩年前沒人能陪在她身邊,可今天她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帶走的,她肯定比我還怕,也不知道被帶到了哪,可我卻找不到她。”
“李琛說過他喜歡尤柚,我想至少不會再做傷害她的事。”
傅染立起身,左右張望後提起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