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一襲雪色錦袍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
姜令菀見來人面容清俊,氣質溫潤,如芝蘭玉樹,舉止謙和,正是大才子謝致清。
謝致清清明的雙眸一怔,未料會在此處遇見兩位姑娘,忙同二人進到裡頭說話:“兩位姜姑娘,不知來此處是……”
姜令菀低頭瞧著謝致清手裡拿著的玉佩,心下有幾分瞭然,又見四姐姐一見外男就緊張得說不出話,這才開口道:“謝先生教導我和四姐姐多年,也算是師恩如山,方才我同四姐姐瞧見謝先生從此處出來,擔心她有難處,這才想著能不能幫上一點忙。”
因幼時謝菁菁同姜令菀曾共患難,謝菁菁對姜令菀大為改觀,此後將她視作好友,所以經常找她一道玩,這謝致清自然也同面前這小姑娘有過幾回接觸,曉得她是個活潑心善的。
謝致清是狀元之才,飽讀詩書,是個斯文儒雅之人,如今見著兩位嬌滴滴的小姑娘,一時神色緊繃,言辭也有些緊張起來。只是謝致清也清楚了兩位小姑娘對謝九的關心,將手攤開,瞧著手中一塊上好的玉佩,便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謝家兒女出生之時各有一塊玉佩,姑母自小聰慧,深得祖父喜愛,只恨她才情勝過男子,卻是個女兒身……姑母雖離家多年,祖父更是不許任何人提起,我雖擔心,卻也是有心無力,方才我見姑母將這玉佩給當了,想來是當真到了最艱難的地步,便想幫幫她。”
姜令菀對謝家老爺子的脾氣也是略有耳聞,如今對謝致清的舉止,倒是多了幾分欽佩,“謝公子對謝先生的一番關心,倒是難得。”謝九離家十餘年,那會兒謝致清尚且年幼,如今還能記著,的確是有心了。
姜令菀想了想,提醒道,“只是謝先生心高氣傲,怕是不會接受謝公子的接濟。”
謝致清微微一笑,如沐春風,瞧著面前的小姑娘,道:“這本是我謝家之事,今日是我多言了。多謝兩位姜姑娘對姑母的關心,這件事情,我自己再想想法子。”謝致清禮數週全,文質彬彬朝著二人行了禮,這才離去。
姜令荑抬眼望著遠去的背影,嘆道:“這謝公子當真有心。”
謝致清名滿晉城,許多閨閣少女私下收藏他的詩詞畫作,互相傳閱,甚至引以為傲,以此炫耀攀比。他不但才華橫溢,更是容貌出眾,著一襲雪袍,如清風雅月,這樣的男子,還存著一顆細緻入微的善心,的確是可遇不可求。只是這麼好的謝致清,這輩子怕是無緣當她的二姐夫。
之後姜令菀同姜令荑去了胭脂鋪子,買好了東西,姜令菀本欲帶姜令荑一道去榮王府,可姜令荑卻搖搖頭,道:“六妹妹,我還是不去了。”
姜令菀見四姐姐不願,也不勉強。她知道四姐姐的性子同陸寶嬋有些合不攏,更別提是謝菁菁她們了。
姜令菀專程給陸寶嬋買了兩串糖葫蘆和一包桂花糕,她雖比她年長一歲,可心性卻同她一樣,就喜歡這種小孩子愛吃的零嘴。
馬車剛在榮王府門口停下,姜令菀被倆丫鬟攙扶著下來。
姜令菀剛一下馬,耳畔便聽到了“噠噠”的馬蹄聲。她側過頭一看,見來人是陸琮,倒是忍不住嘆了一句:還真是有緣。
陸琮騎在馬上,看著不遠處站在翠蓋珠纓華車旁的小姑娘,一雙大眼睛含笑望著他,亮晶晶的,看得他心頭一暖。陸琮翻身下馬,將馬兒交給一旁候著的小廝,這才上前,“璨璨。”
姜令菀“嗯”了一聲,揚了揚手裡的兩串糖葫蘆,含笑道:“我好些日子沒見著嬋姐姐了,有些想她,今日恰好出門,就來看看她。琮表哥,嬋姐姐沒事吧?”
不是專程來見他的。
陸琮淡淡道:“沒事。”
姜令菀道:“那我去找她。”說著,便提起裙襬走上臺階。
陸琮望著小姑娘活潑的背影,想追上去,可低頭瞧著自己這身衣裳,這滿身的汗味兒,怕待會兒靠近了燻著她。陸琮跟了上去,幾步就追上了前面的小姑娘,居高臨下,眼神下意識落到她粉嫩嫩的唇瓣之上,他喉頭一動,說道:“我先去換身衣裳。”
得,她還不知道他心裡打得什麼主意。眼睛直勾勾的,就差一口把她給吞了。
姜令菀笑笑,抬手推了推他硬邦邦的胸膛,催促道:“臭死了,快去快去。”
陸琮忍不住一笑。他生得俊美,是個不常笑的,這一笑自是異常迷人。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道了一聲“好”,遂轉身去了自己的院子。
枇杷回了魂,這才瞪大眼睛驚呼道:“天吶,這榮世子可不能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