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揉著女兒方才被摔著的小屁|股,心疼得不得了。這女兒一出生闔府上下都寶貝著,今兒若是換個人,她豈能善罷甘休?
可誰讓那人是陸琮。
陸琮怎麼說也是榮王府的世子,如今剛失去了母親,難免悲傷,這才行事魯莽些,況且……方分明是璨璨自個兒撞上去的。若是真說起來,也怨不得陸琮啊。
姜令菀一張肉肉的小臉沒有半分笑意,小小的眉頭也蹙得緊緊的,粉嫩嫩的小嘴兒更是撅得老高,瞧著幾乎都能掛油瓶兒了。
這屁|股摔疼了、鼻子撞疼了,都不打緊,可最令她不舒坦的是陸琮的態度。
上輩子成親之前,她與陸琮沒什麼交集,除卻因哥哥和陸寶嬋的事兒上說過幾句話,旁的壓根兒就沒怎麼接觸。外人皆道陸琮性子寡淡,可成了親之後,陸琮待她千般好,她自然也以為這是陸琮本來的性子。可後來才知,他不過是獨獨對自己好罷了。
因她是他的妻子,所以他當成寶貝;如今她未嫁給他,他就不寶貝她了嗎?
姜令菀曉得自個兒這個想法有些無理取鬧,畢竟陸琮這會兒還不認識她,可無理取鬧怎麼了?不都是他慣出來的嗎?姜令菀撇了撇嘴,小腦袋往自家孃親的懷裡鑽了鑽,嘟囔道:“璨璨不喜歡錶哥。”
瞧著女兒說話,周氏也放心了。她親了親女兒嬌嫩的小臉蛋,道:“這事兒也不能怪你表哥。方才若不是你自己跑得快,也不會摔著,況且……你不是已經鬧過了嗎?”她這個女兒小小年紀就容不得吃虧,受不得一丁點兒委屈。
鬧?
姜令菀眨了眨眼睛。
算是吧。
姜令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嘴,想著方才的事兒,這才眉頭舒展,心裡舒坦了一些。
反正他也是個不怕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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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榮王府小郡主的住處,潘側妃終於送走了大夫,遂長長嘆了一口氣。拔步床上五歲的陸寶嬋小臉有些微微泛紅,可這唇瓣卻是蒼白。她瞧著身邊的兄長,這才淚眼濛濛哭鬧道:“哥哥,我要孃親,我要孃親……”
陸琮不過十歲的少年郎,見著孱弱的妹妹哭得可憐,啟唇淡淡道:“母親已經死了。”這些年他看著母親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他雖敬重母親,卻覺得去了也是一種解脫。
這話一聽,陸寶嬋越發是控制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一旁的潘側妃心裡卻道:這世子爺真不曉得怎麼安慰人。她堆著笑意走了過去,對著陸寶嬋哄道:“郡主放心,日後妾身會好好照顧郡主的。”潘側妃的容貌生得雖美,卻美得不那麼張揚,如今軟聲軟語,自是平易近人。可饒是陸寶嬋只有五歲,卻是個聰慧的。她素來不喜歡潘側妃,目下無論她說什麼,她都覺得厭惡至極。
陸寶嬋忙推著她,激動道:“壞女人!我不要你照顧,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嬋兒。”
潘側妃正被氣得額頭突突直跳,直道這小郡主是個小麻煩精,誰料下一刻就聽見了榮王的聲音。潘側妃旋即深吸了一口氣,朝著進來的榮王恭恭敬敬行了禮。
陸寶嬋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榮王,見榮王過來抱她,便立刻嘟囔道:“爹爹,嬋兒不想看見她,你讓她走!”
榮王抱起女兒,只覺得這小閨女弱弱小小的,像是小貓兒,瘦弱的不得了。瞧著女兒這張酷似亡妻的臉,他到底是心疼,便側過臉對著潘側妃道:“你去前頭忙活吧。”
潘側妃心裡氣得不行,可她最明白這小郡主在王爺心目中的位置。平日裡她的姝兒被小郡主欺負,王爺一貫是向著小郡主的,當真是偏袒的緊。
她朝著榮王福身行了一禮,低頭的一瞬才目光狠毒,聲音卻柔柔道:“妾身告退。”
榮王容貌不俗,生得丰神俊朗姿容無雙,只是失去妻子之後略顯頹廢,整個人也彷彿蒼老了好幾歲。他瞧著懷裡的女兒,這才露出滿滿的柔和慈愛來。陸寶嬋瘦瘦小小的身子依偎在自家爹爹的懷裡,見潘側妃走了才舒坦了一些。
如今娘沒了,她只有爹爹和哥哥了。
陸寶嬋側過頭看著一直不言不語的哥哥,目光落在了哥哥的手上,忙伸手抓起哥哥的手,紅著眼道:“哥哥這是怎麼回事?”
陸琮低頭,看著自己左手虎口處的牙印。
這牙印整整齊齊。
倒生了一副好牙。
怎麼回事?陸琮心道:方才那女娃莽莽撞撞的,分明是自己不小心,卻氣鼓鼓的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