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妃護著,誰敢為難璨璨娘,你就別擔心了。”
周氏自然明白這個理兒。
如今薛崢肚子裡懷著皇長孫,宮裡誰敢惹她而薛崢從小就護著她女兒,是絕對不會讓她女兒受半點委屈的。這一點,周氏心裡還是有數的。只是宮裡那地兒,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這女兒大大咧咧傻乎乎的,萬一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背地裡使些不入流的陰招兒,可就完了。
周氏想著,這才低頭看白白胖胖的孫兒,又瞧了一眼兒媳。她見這兒媳的氣色一日比一日好,心下也是安慰不已。一大家子都好好的,真好。
裡頭燒著地龍,熱乎乎的,一走到外頭,越發覺得冷了。寒風灌入,姜令菀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抬手攏了攏斗篷,身子凍得直打顫。好在方才娘給她塞了一個小手爐,這才暖和些。
主僕三人出了品竹軒,半路上恰好瞧見了蘇良辰從老太太的跨院裡出來。蘇良辰的氣色不大好,被丫鬟扶著,看見她之後,連招呼都不打,直接走了。
枇杷不滿嘟囔道:“這蘇姨娘當真是沒教養,活該被二公子冷落。”
姜令菀垂了垂眼。
這蘇良辰進門也快一年了,可姜祿卻對她不理不睬的,反倒是對嚴氏這個妻子疼寵有加,雖然仍是風流,可比起之前,已經算是收斂許多了。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可以像她二叔那般浪子回頭的。嚴氏聰慧,又會說話,自是討姜祿歡心;而蘇良辰自視清高,拉不下臉,姜祿自然也不願熱臉貼冷屁股。不過,如今嚴氏已經懷孕了,這幾個月,姜祿去蘇良辰那兒彷彿也勤快些,蘇良辰自是又有了底氣。
姜令菀無奈。今年姜令蕙和四姐姐先後出嫁,府上沒了四姐姐,她能說說話的,也只有嫂嫂了。而且薛崢又進了宮,她更是連個串門的地兒都沒有。雖說還有一個陸寶嬋,可她和陸琮婚期將近,總得避諱些,不能老往榮王府跑。一來二去,她的日子越發枯燥乏味。
身邊的姑娘一個個都嫁人了,唯有她年紀最小,還需要等到明年。
不過,也快了。
姜令菀嘴角翹翹。她不著急,因為有人,肯定比她更著急。
半個時辰之後,衛國公府的朱輪華蓋車進了宮。
姜令菀走到東宮薛崢的寢殿,便見穿著大紅底子金牡丹刺繡緞面交領長襖的薛崢坐在羅漢床旁。遠遠看著,見她面頰紅潤,明媚豔麗,梳著精緻繁瑣的高椎髻,插著赤金點翠如意步搖,額間貼著翠鈿,一看便是個金尊玉貴的主兒,半點都沒有當初那糙漢子樣兒。
今兒太子也在。
太子俊臉含笑,坐在薛崢的邊上,一雙手極為熟稔的剝著果盤裡的橘子,仔仔細細弄乾淨,體貼的遞了一瓣到薛崢嘴邊。不過薛崢彷彿不愛吃,蹙了蹙眉,將頭扭到一旁,一如既往的嫌棄樣兒。
這二人的相處模式,姜令菀頓覺好笑。
之後才進去,行了禮。
薛崢大著肚子將人扶了起來,蹙眉怨道:“不過半個月未進宮,怎麼又生疏了不是說過不用行禮的嗎”
姜令菀心道:可太子在這兒呢。
太子很識相,笑呵呵說道:“你們聊,不用管孤。”說著,又從果盤裡拿了一個橘子遞了過去,道,“表妹要吃橘子嗎”
這架勢,哄小孩呢
薛崢瞪了他一眼,道:“璨璨不愛吃橘子,要吃你自個兒吃。”
見太子“哦”了一聲,果真剝了起來。
薛崢讓姜令菀坐到自個兒身旁。姜令菀看著薛崢鼓鼓的肚子,驚歎道:“崢表姐肚子又大了一圈兒,比我嫂嫂懷孕那會兒大多了。”薛崢的肚皮圓鼓鼓的,像個球兒,一點都不像是才五個月大的。
而且這段日子進補勤快,薛崢的臉頰也圓潤了一些,都生出雙下巴了。
薛崢摸了摸肚皮,抱怨道:“揣著一球兒似的,怪累贅的。我就盼著它快點長大,早些生下來我也好活動活動筋骨。”薛崢這般的性子,寧可上戰場打仗,都不願意這般悶在宮內待產。是以她心心念念早日把這遭罪的孩子生下來,到時候還能好好教它習武。
一聽薛崢說是“累贅”,一旁正在吃橘子的太子聽了,頓時嘴一撅,委屈上了。他和小兄弟日夜奮戰,辛勤耕耘,好不容易才盼來的孩子,金貴著呢。
姜令菀笑笑,忍不住又看了看薛崢的肚子,心下甚是羨慕。上輩子她雖然嫁過人,卻沒有嘗過當孃親的滋味。懷孕雖然遭罪,可想著生出的孩子,身上流淌著她和陸琮的血,這種親密的結合,是任由關係都無法取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