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姐姐呢?”
“你錯了,我很愛我姐姐的,可是她發脾氣的時候,我覺得比床上那個愛哭的小東西還可怕。”
第二天我本來想坐康莊的車回家睡,但是又怕安之回去吵到他們,惹來楊母的不滿,便作罷了。
康莊幫安之洗過澡後才走,他走後,楊天恩竟來了。
“你怎麼來了?”
“我要在這裡陪你啊,讓我姐夫陪我姐姐,而且我明天要在這裡替我姐夫的班,我估計他們今天晚上一折騰,明天他也沒心上班了。”
“怎麼折騰啊?”
“反正不是做愛,吵架是免不了的,我可憐的姐夫,我媽叫他回去,他真的回去。”
第二天,康莊果真沒來上班。
我忍不住想回家去看看那位姐姐,於是我藉著回家拿衣服為名叫楊天恩載我回去了,我和他結婚後他換了四輪汽車,那是楊母的條件之一。
她倒不是覺得開摩托車安全係數不高,而是說,都結婚了還開摩托車人家會以為咱們家沒錢的。多麼可笑的邏輯!
她就是那種活在別人眼裡的女人,想買名牌,又捨不得,結果去買了假名牌。
另外我在楊家還發現了一個秘密,楊母用曾裝過五十塊的面霜盒子裝五塊錢的面霜,所以它們看起來都很像名牌。
我們回到家,家裡靜悄悄地,我抱著安之走進客廳,我嚇了一跳,楊父的遺像碎在地板上。
對往身者的不敬的行為讓我全體否定了楊如意這號人物,我對她該沒有一點好感吧,我暗自定義。
“做孽啊,老楊,我們怎麼生出這麼個女兒啊?”楊母從“香房”裡走了出來。
我把安之交到楊天恩手上,準備去撿地板上的碎片,這時候康莊也出來了,我們幾乎同時蹲下了身。
“我來!”
“我來!”
兩個人搶著做,結果兩個人都割破手指。傷害是不能搶的,只能躲,這是很久以後某人對我說的。
“做孽啊!……”楊母一直嘟囔著,想是念一部心經,居然還帶著韻律,這大概是她多年練就的本事。
楊天恩一手抱著安之,一手拉開客廳的窗簾,陽光一下湧入,我有點睜不開眼,等我適應了這束光明,我竟首先看到了康莊臉上的傷痕,凝固的血跡,未經擦拭的。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八章 紅與黑(2)
“姐姐呢?”天恩問。
“她出去了,她要賣餐館。”康莊說。
“我們家就這麼點東西,她還要賣?叫他爸爸去買什麼礦,礦沒有了就沒了,居然還要再拿錢賠,這是什麼狗屁道理啊!……”楊母唸叨著,走進了“香房”,近來她總是害怕光亮,她必須把自己圈在黑暗和煙霧裡,那樣才夠安全似的。
我突然想到了一部名著:《紅與黑》。
紅色的是康莊臉上的血跡。
黑色的是崩塌的那處礦井裡礦工的臉。
楊家的大麻煩來了,所以我不得不把安之這個“小麻煩”送回去,麗嘉也因為同居楊大為反感來之也打算將其送回。
我們敲亦宣家的門,門卻怎麼都不開,強烈的不祥感向我們襲來。
“亦宣!亦宣!……”
來之和安之終於哭了。
這時恰巧泰山回來,他沒有喝酒,身上也沒有任何頹廢的印記,看起來和當初的陽光少年無二致,也許男人經歷了婚姻,經歷了生子都可以輕易地找回自己,而女人則是萬萬不能的。
他見我們抱著兩個寶寶,便開門讓我們進入,房間裡仍然雜亂不堪,很多信件躺在門口的地上。
在這方小小的天地裡,我們找不到亦宣,也找不到她離開的線索。
“怎麼辦?之前她都有每天打電話給我詢問寶寶的情況,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她昨天有給你電話嗎?”
“沒有!”
也許我們錯了,我們單純地以為把孩子抱走,給她買許多食物,給她充沛的睡眠,給她安靜便成了,一個抑鬱中的新媽媽大概最需要安慰的話和擁抱。
我們走了,她也沒留下來,她大概忍受不了這一屋子的寂寞,她大概忍受不了對這屋子外面可怕的猜想。
她的護照、錢包、手機統統沒帶!
我閉上眼彷彿能看到她穿著皺巴巴的睡衣、不同顏色的拖鞋,面容呆滯地從門口走出去的畫面,像是一隻孤魂野鬼。
我和麗嘉把來之和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