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入,楊母正受著楊如意的精神虐待,聽著她從口裡湧出的侮辱祖上先人的句子。
“媽,你的面。”我笑嘻嘻地說。
下一秒那碗滾燙的麵湯卻到了楊母的臉上,她一聲慘叫。
我的面成了傷人的兇器,我打了個哆嗦,看著肇事的楊如意急步走出香房,她又甩門而去。
我急忙打電話去蓮花樓,康莊趕了回來,據說他找不到楊天恩,他總是怠工而不知所蹤。
楊母回頭瞪了我一眼:“你就是我們家的禍害!”
大概沒有一個母親會真正地仇視自己的女兒,也大概沒有一個婆婆會用心珍視自己的兒媳。
這時候楊天恩衝了進來:“媽,你怎麼了?”
“沒什麼,被面燙了一下,你媳婦煮的面。”
楊天恩一把把我拉進我們的房間,門“砰”的一聲關上了,我嚇了一跳。
“你為什麼要燙我媽?”
“我沒有!”
“面不是你煮的?”
“是我煮的,但是……”
啪,一個巴掌已經上了我的臉。
此時康莊正隔著門叫:“天恩,你別難為她了,是你姐姐潑的。”
“看吧,我說她一回來,我不死都脫成皮!”更遠處的楊母又在那裡大發闕詞,我不知道她口中的“她”是指我還是楊如意,我盡覺得委屈了。我沒有哭,惡狠狠地瞪著楊天恩這個不分青紅皂白的瞎子。
這一天起我開始領教楊家精彩的戲文和蹩腳的打鬥。
第九章 誰來檢閱我的哀傷(1)
清早,我接到雪帆的電話,枕邊的楊天恩不耐煩地轉了個身。我批上睡衣出了房間。
“我要離婚了。”她說得很平淡。
“拿到卡了?”我瞭解她的一切,所以這樣的結局對我來說沒有一絲懸念。
“嗯,是學生卡,學校給發的,不管結婚屁事,我冤吧?”
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如何評論此事,結婚只不過是她的權宜之計,又何嘗不是我的呢?我想到楊天恩,一股內疚感湧了上來。
雪帆和我一樣婚齡還不到半年,所認識的物件也並不太久,彼此間談不上濃情重愛,說到離婚似乎也不會有太多的撕扯。
我知道雪帆之所以要火速地逃離這段婚姻,是因為她要去找她的前男友,我不說破,只等她主動暴露。
“我要去柏林找阿德。”她說,不出我之所料。
“阿德找過我和林通,前陣子,他來過荷蘭,那天在林通家喝得大醉,差點沒跳樓。”我慢悠悠地說。
“什麼?”電話那頭的雪帆大叫。
“我們不告訴你,是不想破壞你新婚的喜悅。”我繼續說,話語中夾雜著一些譏諷。
坦白說我有些討厭回憶那幾日的情形。
阿德和雪帆是高中同學,相戀五年,雪帆來荷蘭留學,阿德就跟來歐洲,無奈他在國內是讀建築系的,一直心羨德國某大學的建築碩士班,便去了德國。
倆人原以為德國比鄰荷蘭,見面並不是難事,不想來了之後,發現情況遠不如想象的樂觀,若雪帆週末去柏林,星期一的課就一定上不來,阿德來荷蘭也是同理,加之兩人的家境都僅是小康,平時還需要自己打工幫補生活費,所以這戀愛談得費時費力。
而雪帆現任的老公是在她打工回家的路上認識的,他是一個巴士司機,深夜11點的巴士上,常常只有雪帆一個乘客。某一次,雪帆忘了帶錢包,那司機沒收她的錢,然後兩人就有了交談,雪帆隱去自己有男友的事實,把自己獨身在荷蘭的不易都說給了他聽,那人竟動了情,開始追求她,也就有了後來,雪帆為了辦居留卡而答應他求婚的事了。
我和阿德並無交情,只是見識了他酒後撒瘋的可憐樣,起來憐憫之心,而那憐憫之心也沖淡了一部分我和雪帆的友誼。所以那日起我從不主動聯絡她。
“你說我現在去柏林合適嗎?”雪帆應該已經下定決心,現在只不過是想找一個附和她主意的友人,壯壯膽罷了。
“合適!有什麼不合適的!你現在有合法歐洲居留卡的,去哪都挺合適的。”我接嘴。
“阿德他,他不會怪我吧。”雪帆並沒有聽出我夾在話裡的奚落之意。
“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自個去問問吧。”我說,我突然想起那日的一幕:阿德酒醉後摟著林通的脖子,嚷嚷著:“阿帆那個賤人,她這和做雞有什麼分別?為了居留卡和別的男人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