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部分(3 / 4)

小說: 作者:古詩樂

水。第二件雖是夏天的事,陰影卻不曾散去。兩個小孩的家就在韓綺梅剛剛離開的屋場。兩個孩子的母親正在為她的孩子們喊魂:天黑了,回家啦,天黑了,回家啦……

哀音飄在光斂暗深處,甚是森然淒涼。

喊魂的聲音低沉、尖細,有著劃破夜空的力量,是隱藏神秘灌木叢底的沸騰的吶喊,引發人的想象不是飛鳥和天空,而是蟒蛇和叢林。涼涼的夜色中潛伏巨大的恐懼。不知這招魂的母親是希望她的孩子到天堂還是下地獄。聽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喊聲,韓綺梅每一根毛髮都在戰慄。亡孩的母親一到天黑就喊,從夏天喊到秋天,還會一直喊下去。

還從來沒有這樣膽戰心驚過。就是那次找母親一個人到了墳地也沒這樣怕過。

韓綺梅抖抖索索地上了腳踏車,雙腿發緊,車龍頭也不聽使喚,左右搖擺起來。隨時會摔下來。她乾脆推著腳踏車走。走一段,又覺不妥,與其慢悠悠地等危險來攻擊,不如快跑,於是又顫悠悠地上車。

如此上上下下地走了一截路,前面忽現一道亮光,隱約傳來歌聲和車鈴聲。韓綺梅扔掉恐懼,直奔亮光而去。

待兩輛腳踏車相向而過,兩人藉助手電的光芒同時認出了對方。

“綺梅!”

“君未!”

下車。

短暫的沉寂。兩人意識到有不同凡響的稱呼脫口而出。

清晰地傳來一兩聲喊魂的聲音。

田君未調轉車頭:“我們……可不可以走走?”

韓綺梅不置可否,推著腳踏車走。

“你怎麼會在這?”

“剛與班主任家訪回學校,沒事,便過來,想試試能不能在這碰到你……”

“在這?試試能不能碰到我?”

“我們出發時看見你往這邊來了。”

靜寂中又傳來一兩聲:天黑了,回家啦,天黑了,回家啦……

田君未沉吟:“又一個杜鵑啼血。人間猶有未招魂。”

“活著的人也要招魂嘛?”

田君未轉而言他:“他們說,這陣,這裡不乾淨,夜深了,你不害怕?”

“還好。”

又是一段沉寂。

韓綺梅:“昨天,你的頭……”

田君未:“現在還沒消腫呢。一頭倒下去,沒想磕在門檻上……呵,群星墜落,滿眼生輝,身上還躺著一個日思夜想的夢中人,這驀地一相逢,令我這個凡俗之人神智暈眩,不知東西了……”

韓綺梅低聲:“還疼嗎?”

“有一點……現在好多了。昨天好像撞開了興奮灶,這心,怎麼也安靜不下來……”

“昨天,你的熱情是不是有點離譜?”

“自然而然地來,有什麼離譜?”

“你還是老實一點,被人指責,總不是好事。”

“這你就錯了。人與人其實處於對視狀態,他們可以評說我,我也可以評說他們。隨便人家怎麼說,都沒有錯。除非我是靜止的,他們也就沒什麼可說了,或者一開始有得說,老在說一個狀態的東西,後來也就沒得說了。他們說,我高興,有閒言碎語評說的人,他的存在才是活生生的。”

韓綺梅笑:“嘴巴別硬。你對那些領導,還是謙虛恭敬一點的好。李校長到底是校長,從劉老師到學校的每一個學生,誰像你叫人家李老師的。”

這話又觸及到田君未的興奮點:

“你們真是奇怪,能尊他為‘老師’,是敬重,至少認他是有點學識的人,把他劃出官的範疇視作純文化人的同類。*主義將‘官’界定為蟒蛇,才讓我對*主義有了親切感。蟒蛇並不確切,《官場現形記》中官是亦狼亦狗的雙性格動物,對上獻媚,對下威懾。歷史上官場迷陣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貪官汙吏撞破頭,清正廉明的有幾個?老百姓盼望賢人,好不容易出了屈原,海瑞,又是一個投江,一個下獄。‘長’是什麼?‘長’意味著德才兼修?還是官財一體?中國人喜歡做官,是因為中國的某些體制可以保護一部分成為體面的流氓和強盜。對李申正,你說叫他‘老師’好,還是叫他什麼‘長’的好?過分地看重‘長’,只會造成兩個結果,一是人格萎縮,眼裡只有領導沒有自我,二是慾望膨脹,削尖腦袋要做‘長’。某人昨天是這不是什麼‘長’的兄弟,今天有了一官半職,按行政級別區分比他高半個頭了,便不管年齡大小,學識深淺,他就得尊那人是爺,爺說對就對,爺說錯就錯,爺讓到東就到東,爺讓到西就到西,什麼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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