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3 / 4)

小說: 作者:古詩樂

發表意見的習慣,更沒有主動發表與大多數人相左意見的經驗,這次的衝動像是被孤身奮戰的力量喚醒,一段話下來,她感到自己站在四壁陡崖的高峰,言語從唇齒間呼嘯而出,那尖厲的回聲讓她感到驚訝和暈眩。

在場的人,除了田君未和馮天琦,都用驚悸的眼神看著她,他們毫無思想準備地接受了韓綺梅對傳統教育清醒激烈的批判,但他們接受的只是她背叛大多數人的教育思想的事實,而不是她所宣揚的分數至下。不談分數,還搞什麼考試?不談考試,又談什麼教育?不談教育,還做什麼教師?從某種意義上講,教育不唯分數,但分數在支撐著學校教育。更實際的是,中國基礎教育的終極目標就是擇優取才,擇優的核心標準是什麼?就是分數。不搞分數至上,中國基礎教育的路還有方向嗎?

李校長從皺巴巴的“白沙”煙盒裡取出一根菸點燃,慢慢吐出一個菸圈,他低著頭,讓視線從眉額下射向韓綺梅,“原來你也這樣想?”

韓綺梅看不清李校長的表情,他的聲調讓她覺到了陰冷,她覺得身體的熱量已隨剛才的熱情釋放出去了,她的面頰火辣辣地發燙,她的頭腦沉重而疲憊。她第一次在許多人面前表達自己內心的見解,卻沒有一點勝利的喜悅,她模糊的想還有話未說完,卻一時找不到說話的中心。韓綺梅漲紅了臉站在那裡,像一個在激情澎湃的當口突然忘詞的演講者,被自己的冷場擊得昏昏沉沉。

田君未卻從韓綺梅的演說裡受到鼓勵,沮喪的面容重又光彩奪目,他站起來,為他的教學方式進行辯護。

語文課不同於數、理、化,它重在情思韻味,重在感性,感性的藝術採用理性的拆分法來教,無疑是對完整的作品進行肢解,這種教學態度是粗野的。父親送給孩子一個玻璃球,孩子問,爸爸,這個玻璃球怎麼這麼美啊?爸爸一捶將玻璃球砸開,拿著破碎的玻璃球對孩子說,你看,裡面鑲了一朵花,這是綠色的葉這是紅色的花。小孩對美看得透徹的同時美感也完全喪失。對學生語文能力的培養,應把重點放在對學生感情和想象的培養,讓學生大量地閱讀詩、詞、歌、賦、文學散文,利用文學的薰陶提高他們的能力。當然,萬丈高樓從地起,好的文章總是由字、詞、句搭建起來,但初中教師已沒必要承擔教學生認字的任務,小學的老師在識字拼音方面比我們做得更好,一個學生小學畢業,已經知道了怎樣去識字,怎樣去翻查字典,弄清這個字怎麼讀,是什麼意思。再說,一個字,一個詞,他見多了,用多了,自然就熟悉起來了。在初中的語文課上還為一個字去讀5遍,抄10遍,純粹是浪費時間。讓學生更多地閱讀,更多的感悟,對於字詞的積累,他們總有一天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對基本的語文知識,我不是不教,而是打算系統地教。語文知識具有由零化整的特點。一篇課文往往涉及到整個語文知識體系,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個知識點難以在一兩篇文章、甚至一兩冊課本中得到充分體現。在學生充分閱讀的基礎上再去系統地講解諸如修辭、佈局謀篇等知識,學生才能融會貫通、舉一反……

李申正打斷田君未的話,把話說得擲地有聲,小田,對於語文教學,我承認你有想法,有新意。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寫成論文,送交哪個權威部門進行鑑定,有了法律依據,你按你的方式教學生,我沒意見。但是,目前,你必須回到教學常規上來。你就是保證,按你現在的方式能教出十個屈原,教出十個李白,也得回到教學常規上來!

李申正環視了一眼在場的人,在座的有沒有其它意見?

校長已把教學方法的取捨提到法律的高度,其他人一時也想不出更合法則的意見,沉默。

好,就這樣,散會。

這個秋天的下午,凌波中學校長辦公室裡的一場辯論,田君未與韓綺梅聯手編織了一個語文教學的浪漫主義的夢想。

與此同時,教育的春天已經來臨,素質教育風行全國,卻繞過了嘉名縣這塊風水寶地。全國第一次素質教育研討大會在鴻鵠市召開,與此相鄰的凌波中學卻不知道素質教育。如果早一點知道素質教育,其他人至少能給田君未在教學上的特立獨行一點理論上的理解與支援,如果早一點知道素質教育,田君未在教學上的離經叛道也不至於如此醒目了。

當然,這還是拘於當時當地的天真浪漫的推斷。多年之後,在反思教育的滾滾浪潮之中,人們發現,素質教育也不過是應試教育固若金湯的陣營中一聲試音的號角,僅僅喚醒了人本教育一道微弱的朝霞,為分數而瘋狂的畸形教育仍是一路狂飆疾馳,舉素質教育的大旗,走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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