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並不多,過去那些為了引誘男人所添的火紅勁裝沒有帶走的必要,而剩下的,只不過是幾件襯衫和牛仔褲,那些首飾項鍊她決定在路上將之變賣當作路費,雖然這些東西並不值錢。
多可憐啊?依約來到拉斯維加斯之後,所有的一切全由李斯一手安排,包括住處;她在各家賭場所贏的錢最後全進了李斯的口袋,除了生活費用外什麼多餘的都沒有,想自己開車越過沙漠得邊走邊靠自己的本事才成,所幸據她所知,到西雅圖的路上多的是聚賭的小酒吧,至少她能為自己贏些路費。
收拾完行李,她笑自己連一個皮箱都裝不滿,她是女人啊!照理說女人的東西應該多如牛毛才對,為什麼她卻少得可憐,連自己的一顆心都少得可憐,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一項破舊不堪像垃圾一樣廉價的心——
李斯的話突然在她耳際迴響,她聳肩輕笑。
破舊又如何,像垃圾般廉價又如何,這一顆心縱使空虛得不足以為一顆心,至少還是為她所有,是她一個人的。
曾經,她為一個青澀的男孩而活,結果呢?那男孩回報她的是一份羞辱。曾經,她為求得李斯·佛藍多的幫助而苦練賭技及取悅男人的技巧,結果呢?她完成了報復也徹底踐踏自己的人格尊嚴,撻伐自己的身體。曾經,她以為這些犧牲足以回報當年李斯對她的幫助,結果呢?原來一切是早安排好的棋局,他是為了利用她才答應幫她。
要她用唯一僅有的心去換索靖對她的迷戀而後乘機除之——她不要,說什麼都不要!
人是自私的,她怎可能將唯一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當作交易,她只剩下一顆心好維持自己僅有的一絲自尊。
夠了,這樣的日子她受夠了!她根本不是蕩婦,為何要讓自己變成卡門。
她要離開,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過日子,安安穩穩過她的日子,一個人吃飽全家飽的日子,一個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屬於她的,一個人的日子!
推開通往陽臺的落地窗,即將來臨的自由令拋開始興奮得像個小孩,顧不得身上新增的鞭傷,她知道以後不會再有了,她即將自由。
提起皮箱來到陽臺,她放下逃生用的消防梯,小心翼翼拎著皮箱子一階階爬下階梯,她的車就停在面對後陽臺的停車場,只要衝過去馬上開車上路就沒事了。忍著痛,她一遍又一遍地這麼告訴自己。
待雙腳連同行李安全落至地面,她高興得想大笑,臉上首次流露出惡作劇得逞的頑皮樣,從未有過的自由空氣讓她允許自己放下於外強裝的冷豔,還原過去的性情。
“提著皮箱爬梯子不覺得辛苦嗎?”
隱含暴怒蓄勢待發的聲音在仇愛身後響起,輕而易舉便將她從天堂推入地獄。
倏然轉身,要逃開的人事物之一,且是她最想避開的男人竟悠然半倚在車門邊,彷彿守株待兔的獵人。而她,正是那隻撞上樹的白痴小兔。
“你……”她不知該如何反應,提拎皮箱的手倏地一放,猶如斷線風箋,她看見自己渴望的自由自手中飛離。
“你真以為逃得掉?”只有左眼能讓她清楚地看見此時燎燒在他晶瞳中的怒意,雖然只有一眼,但已足以將她打人地獄受永世煎熬。“還是以為我笨得看不出你的打算?”
“我……”仇愛退離他一大步,急著想脫身的她顧不得什麼偽裝不偽裝的了。“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靖城與黑帝斯之爭是你和李斯·佛藍多的事,與我無關。我只想離開這裡安穩的過我的日子,你放了我好嗎?”她不得不說出自己的決定請他成全。
“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她頭一次以真實面貌及性情面對他就是要他放了她。“仇愛,你有本事招惹我就別想脫身。”她把他當猴子耍嗎?新興的一股憤怒添上,引發更高一層的怒氣。
“李斯計劃讓你迷上我,好乘機找藉口一舉毀掉你取得靖城。”她一口氣說出全盤計劃盼能藉以脫身。“所以放了我對你有利無弊,反正我對你而言沒有任何可利用的價值,而你也沒理由留我是不是?”她的口氣如此急切,為的是賭自己的未來——不受束縛的未來。
“留下你對我而言並無影響。”截至目前他倆找不出自己想留下她的真正原因,也許是對她的身體還有某種程度上的喜好,也許是對她背上的傷不知原因的在意。總之,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所有的希冀在此刻盡數灰飛煙滅,她自知除非打得過他,否則休想逃開。
念頭一閃,仇愛飛快地拿起地上皮箱丟向他,同時往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