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
“我,我——是我——”一個吞吞吐吐的聲音。
“你找誰家啊?”女主人開啟門,見到一個近五十見歲的男子,佝僂著身子,滿身灰塵,兩鬢白髮,身上的衣服皺巴巴,一副蒼老無助的樣子,底氣不足地站在門口。
“請,請問。。。。這是時書記家嗎?”男人閃爍著目光,問。
“是啊,你找誰?”
“我,我。。。。我找時書記。”
“哦,那進來吧。”
“我,我的鞋子。。。。”來人又要換鞋。
“哎!宋主任,你快來看,這個人是誰啊?看這身打扮,好像並不是什麼幹部,會不會是他家的親戚啊,我也給照下來了。。。。。”小史拉了拉正在低頭瞌睡的老宋問。
“誰呀?哦,這不是老莊鄉的那個副鄉長邱進倉嗎?這個老東西,他來湊什麼熱鬧啊?”老宋說。
“什麼?宋主任,你說這個人是個副鄉長啊,我看一點都不像,看他那一身穿著打扮實在比普通的農民高強不了多少。哎!你說他不是來裝窮的吧,想少花點錢,讓時書記同情他,賞他個大一點的官做?”
“你小子不知道就不要瞎說。這個人差不多全縣的幹部都認識他,說起來也是個不幸的人啊!”
“哦,說來聽聽。”
“邱進倉也算是幹部子弟,為人憨厚實誠,他的父親原是縣裡某個科局的局長,是個為人耿直,寧折不彎的人,母親是醫生,邱進倉是八十年代初的大學畢業生,他是學農的,畢業後沒有像一般的幹部子女那樣留在縣城,而是自願到農村去工作,對像是城裡的教師。
正當一家人過得紅火的時候,邱進倉的父親就生了一場大病,癱瘓在床,生活不能自理,也不能言語。為了能夠和家人一起共同承擔起服侍病人,邱進倉就申請進城工作。但是,因為他父親那耿直的脾氣,當年在工作中得罪了人,而這些人現在都成了在縣裡說話有用的人,因此,邱進倉打了不下二十年的請調報告,事情不但始終沒能得到解決,而且他的工作地點還離縣城越來越遠。
現在他的母親年紀也大了,也是老病纏身,愛人工作一直就繁忙,他更有責任和義務照顧老人了,但是卻始終不能如願。後來,有人給他指點迷津,讓他給領導送禮,或許事情就會解決。”
“這幫狗孃養的,都到這地步了還要人家送禮!那他送了嗎?”小史咬牙切齒地說。
“你啊,一輩子也不會成熟!這送禮還分這地步那地步的。告訴你,有的病災戶,為了求得那一點點低保的活命錢,都要去給幹部送禮。”
“他們也能收嗎?”
“再問這傻子二百五問題,我就不和你說話了,乾脆閉目養神。全像你這樣的,這也不收,那也不收的,發個屁財!哎!小子,我還要告訴你一個訣竅,就說這送禮吧,那也是有講究的。你要麼不送,要送就一步到位。俗話叫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送少了還不如不送。這個邱進倉就是吃的這個虧,你說他這個樣子,在所有送禮者的排名中,能佔到名次嗎?事情當然不可能解決。”
“這送禮還有名次,第一次聽說。”
“孤陋寡聞!哦,也難怪,你還沒參加過辦案呢。告訴你,幹部們不僅在收禮上搞排名,他們還會給送禮人的社會關係排名,最後經過綜合得出最後分數,再搞一次排名,名次靠前的,你的事情就有希望了。凡是搞排名的官員應該還算是有良心的官員,比起那些光收禮不辦事的混蛋要好多了。當然收禮不搞排名的官員他們出事的機率比排名的官員要高得多,這也是官場的潛規則。”
。。。。。。。
“快,聽聽,這次這個邱進倉送了多少錢?”小史對著老宋連連擺手示意他注意聽。
“時書記,我——這是。。。。”邱進倉從懷裡掏出一個憋夾夾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到茶几上。
“這是什麼啊?”時偉明問。
“這是——唉!就是太少了,我都拿不出手,但是,這第一次上門,也就是表示個心意吧。”邱進倉紅著臉為難地說。
“表示個什麼意思啊?表示你送禮了,我就應該給你辦事,是吧?”時偉明揭他的底。
“不——也不是。。。。。就是給您買點茶喝。。。。”
“我要是讓你拿回去,你肯嗎?”
“哦,不不不——不能不能不能!既送了,這哪有拿回去的道理呢?除非是您不給我臉。”
“好吧,那就放這。這是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