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吧部在東二環外,一間很大的臨街鋪子,差不多有五個教室那麼大,裝修的陰暗、迷濛、亂七八糟,有酒吧特有的看不懂的所謂格調。
他們進去的時候,白雨在自彈自唱,面前是鍵盤,隨意按著幾個和絃,仰著頭,眼神有些飄移,興許是在看自己永遠看不清的未來:“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
白路很高興,拍著林子肩膀說:“我也會唱。”
林子大笑:“知道,還知道你唱破音了。”
見他揭自己傷疤,白路氣道:“你會不會聊天?”
白雨唱的挺好聽,不過酒吧嘈雜,不是唱歌的好場所,經過誇大的音響渲染,聽上去也就那麼回事。
他們一堆人進店,服務員過來領桌,帶到一個長方形臺子上,問:“請問喝什麼?”
何山青沒說話,坐下後就在看白雨。事實上,他也是前幾天來這裡玩,看中白雨,才有了後面的一些故事。
鴨子說:“兩打啤酒,兩個果盤,隨便來幾個乾果,再拿骰子盅來。”
林子問:“喝啤酒?我有存酒。”
“你存著吧,我喝啤酒。”鴨子問於欣欣:“啤酒成吧?”
這有什麼不成的?於欣欣點頭。包括丁丁在內的幾個女人都沒有意見。白路暗歎,這都是巾幗英豪啊。
“那就啤酒。”林子掏出一千塊錢。
白路嘆氣:“這麼多錢,可以把我的飯店包下來了。”
林子笑:“我包,一萬我都包,你讓我包不?”
當然不能包,白路一本正經說道:“咱這麼好的關係,包什麼包,多假,現在這樣不好麼?”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臺上一曲終了,白雨收回飄移眼神,向下面鞠躬:“謝謝。”
剛直起身,一個男人捧著一大束花送上去,何山青眼神頓時就變了。
白路正在看白雨,認為她唱歌的時候很有魅力,忽然看到送花的那個人,心下無奈輕笑,今天要糟。
那個人是於善揚,圈裡很出名的色狼,把前半生完全奉獻給偉大的泡妞事業中。
上個月,環娛樂開業前搞個聚會,高遠帶著白路去湊熱鬧。在那次聚會上,於善揚連沙沙都不放過,追著要聯絡方式,如果不是因為柴老七和高遠在場,當天興許能打起來。
今天,這個傳名已久的大色狼竟是看上白雨,要和何山青搶女人,有點兒意思,真有點兒意思。
於善揚不知道何山青來了,送上花之後,逮到白雨就是個熊抱。可憐白雨,還得強顏歡笑說謝謝。
剛才吃大排擋,她沒跟何山青說實話,老闆叫她回來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是於善揚來了。
她認識於善揚,也知道於善揚想要的是她的身體,可是,何山青未嘗不是如此。所以,白雨不太在意這個。只要能成名,縱受些委屈又何妨?
在追求夢想的路上,如果想走捷徑,必要時候,總是要拋棄些什麼,或是純真或是善良,對人性來一次徹底的剝離。
男女關係不過如此,有多少人肯忠誠於自己,忠誠於自己的道德觀是非觀?無論男女,如果陪人睡一覺就能成為明星、能有許多錢,我們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白雨是正規音樂院校畢業,北漂三年,辛苦度日,勉強維持生活。對理想的理解慢慢發生變化,人總是要變的,她不想再苦熬下去,眼看著一起唱歌的男男女女或參加這個節目,或參加那個節目,或者在選秀比賽有上佳表現,而自己卻一次次的止步於初選,甚至連複賽都進不去,只能不甘心地在場下當觀眾,她便是想改變了。
無論何山青,還是於善揚,都是她改變自己的籌碼。
得失之間,沒有對錯。想得到,肯定要付出。難道你能因此就說白雨不辛苦不委屈不努力?
只可惜,她的努力付出很有可能變成空,她想不到何山青和於善揚不對付,更想不到他倆會一起來到天龍吧部。
於善揚抱了會兒白雨,笑著撒手,轉身回座位。剛走兩步,直覺中有人在看自己,往那個方向一瞧,見是何山青,面上現出冷笑,然後當作沒看見一樣,坐回自己的位置。
於善揚往那面看,白雨也看了一眼,這一看,直接愣住。
酒吧燈光昏暗,距離稍遠一些就會看不清楚。可問題是何山青永遠不變的一身大紅,深深的出賣了他。
看到何山青追來酒吧,白雨愣在當場,不知道該怎麼辦。
於善揚不管那些,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