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愣了一下:“白哥,沒下這個單子啊。”心裡想的是,來五星級飯店吃素炒大豆腐?這個這個,好吧,是我孤陋寡聞,總有人好這一口,可是一下來四份?山峰真有些迷糊了。
白路沒解釋,可也沒去拿豆腐。因為他不知道食材的具體擺放位置,總不能挨個地方翻吧?
旁邊有小工聽到白路說話,小聲議論:“四份炒豆腐?這人真有才。”
山峰問了話,見白路不回答,猶豫猶豫,去拿了四塊豆腐回來。
白路拿起一塊掂了掂,吩咐山峰:“弄盆冰水。”
山峰趕緊去忙活。
廚房裡有水有冰,可是冰水就難搞了。弄了一堆冰塊和自來水混到一起,乾等也不化,只好這麼端過來。
白路看看冰盆,往裡倒了三大勺鹽,然後一手拿豆腐,一手拿刀,輕輕緩緩的開始切片。
他露出這一手,只要所有能看見這個動作的廚師無不掩嘴偷笑,暗暗搖頭:這傢伙沒本事也就算了,還想擺譜,真不知道是怎麼混進中成飯店的。
切豆腐是廚子的基本功,和切土豆絲一樣,如果連豆腐都切不好……好吧,還可以切土豆絲。
一個好廚子可以把豆腐切成絲,如同牙籤一樣粗細。淮揚菜有道名菜,文思豆腐,碗裡是千百根細細的豆腐絲,不用吃,只看一眼就很美麗。細細的,或成旋渦狀,或成散射狀,哪怕凌亂如龍鬚,也是不一樣的龍鬚,會讓人感到震撼,而那種震撼,只有你親眼看到,才有體會。
中成飯店一幫廚師沒有一個簡單的,哪怕是小工山峰,當初也是學校裡的優秀學生,刀功不在話下。雖說不一定能做好文思豆腐這道菜,但只要給他時間,總能切出豆腐絲,哪怕很慢,哪怕會出現失誤。
可眼前的白大廚師,只切個片,居然拿出切絲的架勢,慢的嚇人,不能不讓人感嘆,這傢伙的後臺一定很硬。
看著白路小心翼翼的模樣,山峰真想上去提醒一句:知道你做素炒豆腐,我拿的是老豆腐,放心切,不會碎。
他認為的不會碎是對廚師來說,如果我們來切,該碎的還是一樣要碎。
可是周圍有人看著,白路又專心致志幹活,山峰就沒有多話。
豆腐有許多種,可以這麼說,大部分種類,我們都沒有見過。比如綠豆腐,黃豆腐,彩虹豆腐。倒是血豆腐,經常吃。
因為製作材料不同,豆腐的堅韌程度也不相同,日本豆腐的原料是雞蛋,做出來後,一碰即碎,如何切絲?
當然,日本豆腐也不能拿來清炒。
而其實,一個炒豆腐又有許多不同做法,比如先過油的,比如加滷汁的,都是保證豆腐完整好看,且入口香醇。
眼見白路不緊不慢地切豆腐,山峰不忍再看,去取過四個盤子,重新擦拭一遍,開始擺花。可是等他忙完這一切,白路還在切豆腐。山峰連連搖頭,這位老大真酷,拿五星級飯店的廚房,當學校訓練教室了。
好不容易等他切好四塊豆腐,整齊碼放在放了鹽的冰水中,而後使勁伸個懶腰,跟山峰說:“看看單子,是不是該幹活了?”
什麼?您老人家還想炒菜?
不但山峰吃驚,周圍二十多個廚師陪著一起,有半張嘴的,有不敢相信的,還有嘻笑的,有小聲議論的。還好,大家都有素質,沒有人說難聽話語。只有水哥遠遠地冷哼一聲,表示極大不屑。
這會兒時間,白路在切豆腐,附近廚師圍觀,但是廚房的任務是做菜,更多的廚師始終在忙碌,而廚房門口的傳菜臺更是忙碌異常,不時有小工送過去菜餚,在選單上打勾,或是拿回點選單。就這時候,門口跑過來一個女服務員,穿紅色長旗袍,身高體長的很好看,手裡拿著一張選單,問操作電腦的小姑娘:“牡丹廳的補單下了沒?”
小姑娘看看電腦螢幕:“下了。”
“客人說,要剛才做素炒萵筍的師傅掌勺。”
小姑娘說聲好,再看眼電腦,突然一愣,那張點選單的菜多是別的主廚做的,只有萵筍,是新來的不認識的廚師做的,工號記的是鄧海。於是說道:“你等下,我問問。”
起身小跑到鄧海身邊,小聲說幾句話,然後回來跟服務員說:“好的。”讓小工把單子拿給白路。
這時候,周圍一群無聊廚師正在吃驚、順便兼職看戲,山峰主要負責吃驚。
見這傢伙不動地方,白路問道:“怎麼不去看單子?”
剛說完話,跑過來個小工,遞上點選單:“師傅,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