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苦笑下說道:“老子那麼殺伐果斷一個人,竟然也會猶豫不決。”
郭金龍說:“怎麼想的怎麼做,跟著感覺走,直覺會給你答案。”
“好吧。跟著感覺走。”白路笑了下:“你可以把手裡的絲襪放下來了。”
郭金龍說:“你真警覺。”
白路說:“盯你半天了,一直在盯你,一直在等你做錯事,好堅定我把你送給警察的想法,可你一直不行動。”
郭金龍說:“你眼睛真尖。”說著話把絲襪抻直。再輕輕抻兩下,好象我們抻繩子那樣,眼睛卻是看著白路:“我也在猶豫要不要殺了你,或者說制住你,然後逃跑。”
“我剛才有開車,也有打電話,都在分心,你為什麼不動手?”白路看著後視鏡問話。
郭金龍說:“因為你沒分心。”
白路嘆口氣:“還不把襪子放下?”
郭金龍笑了下:“絲襪這東西真神奇,也不知道誰發明的,好東西。”說著話把襪子掛到自己脖子上,好象系圍脖那樣勒了一圈,雙手猛一發力。
白路說:“自己勒不死自己,除非是上吊。”
“我沒自殺。”郭金龍問:“刀呢?我那把刀呢?包裡沒有。”
白路說:“我帶著呢。”
郭金龍笑了下:“幸虧沒動手。”意思是即便動手勒白路,他也會拿刀反擊。
白路恩了一聲,沉默片刻說道:“你為什麼不能像故事書裡的殺手那樣,特別豪爽的自殺,或是特別豪爽的自首,我是不是就沒麻煩了?”
郭金龍說:“我不是殺手。”
“愛是不是,我想清楚了,肯定不會放你走,所以,見警察吧,只是在那之前,麻煩你把襪子放下,不然我把你捆起來。”白路說道。
郭金龍恩了一下,從脖子上拿開襪子,再塞進包裡,拉上拉練,然後倒在座位上:“開車吧。”跟著又補上一句:“記住去我家一趟,把值錢的玩意拿走。”
白路沒有接話,發動汽車回去普海分局。
人的思想總有變化,比如開始時郭金龍已經認命,以為肯定被抓。可是白路的猶豫給了希望,幻想會放了他,甚至會想辦法自救。不過到底也沒有嘗試,或許又是認命了?
很快回到分局附近,郭金龍有些緊張,問白路:“不能放了我?”
白路說:“放了你的話,過不去我心裡這關。”
“送我進監獄,你就能過關了?”郭金龍說:“說到底,你和我一樣是小老百姓,說到底我們都不喜歡見到不公平事情的存在,更不喜歡被冤枉……”
郭金龍說的話,恰恰是白路心裡想的,很符合白路的是非觀。於是,這一番話又讓白路猶豫起來,嘆氣道:“你能不能把嘴堵上?”
郭金龍說:“我不想進監獄。”
“我也不想。”正好遇到紅燈。白路停下車說話:“你反正都是生無所戀,就別折騰我了。”
“我不折騰你,可是你能心安麼?”郭金龍一句話擊中白路要害。
不論白路曾經做過什麼事情,不論殺人還是妥協,他都很安心,從沒認為自己做錯事情。偏生在對待郭金龍這件事情上。不論怎麼做都不會心安。甚至可以這樣說,白路寧肯這一系列案件都是自己做的,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矛盾。
心安,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比如小時候作弊,第一次第二次會緊張,也會心下不安,可要是長久下來習慣了作弊……比如偷東西,第一次偷東西一定會忐忑會緊張。可要是長久下來變成慣偷……
勿以惡小而為之,興許有這方面的原因。
在猶豫不決中,紅燈轉綠,汽車再次前行。也是在猶豫不決中,汽車停到分局門口,白路回頭問話:“這就送你進去了,有什麼想做的事情沒有?”
郭金龍說:“殺人,殺仇人。”
白路搖搖頭沒說話。
郭金龍說:“那就沒有了。”
白路說:“下車吧。你去自首好不好?就當我在這裡放你走,你良心上過不去。所以要自首。”
郭金龍說:“你這不是自欺欺人麼?”
“是啊,就讓我自欺欺人一次吧。”白路低聲說道。
郭金龍想了下說道:“我不想死,也不想蹲監獄,所以也不想自首。”
白路說:“你一定要跟我扛上是麼?”
“不是,只是一想到我的人生從此結束,心裡不舒服。”
“沒人會舒服。”白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