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們會解決。”
“那謝謝了,警察同志。”
我一手拉著小曉,一手拖著箱子,擠開了人群。恰巧有一輛計程車經過,我招呼下來,快速上了車。回頭看時,那瘋女人仍在對警察撒著潑。
“去哪兒?”司機問。
我頓時也不知道到底該去哪兒,只要能逃離那個地方就好。
“隨便,先開著吧,我等會兒再告訴你。”我回答道。
司機回頭看了看,並不太理解我的意思,但還是啟動了汽車。
看看時間,已將近凌晨,三環外的馬路顯得特別寬闊,兩旁的路燈雖然亮著,卻也已安靜地睡著了,計程車在馬路上飛馳著,試圖打破這份寧靜。小曉如一隻受了傷的小鳥,一句話也不說,眼睛一直盯著車窗外,還沒緩過神來,似乎仍然停留在剛才那場戰爭之中。我不知該採用何種言語去安慰她,在腦中搜尋了半天才發現,給她足夠的沉默空間,才是對她最大的安慰。寒風從窗戶縫隙趁虛而入,搜刮著我們身上僅存的那一絲體溫。
大約半小時後,小曉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我發現她的眼眶卻是溼潤的。
“我們去哪兒?”小曉看著我問道。
我想了好半天,緩緩說道:“小曉,要不然這樣吧,反正我那還空著一間房,你現在也沒地方可去,就乾脆暫時住我那兒吧。”
“可是……,”小曉似乎想拒絕,卻又找不到任何理由,除了住我那,她已沒有其它選擇。
“別可是了,現在也沒其它辦法,將就暫時住下吧。”
小曉考慮片刻,也只能無奈地點點頭。
我告訴計程車司機我的住所地址,這才有了終點站,而不是像孤魂野鬼一般在這座寂寞的城市中游蕩。
回到家後,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房間,畢竟另一間房還沒佈置,所以只能讓小曉暫時住在我那間,我則準備在沙發上將就一晚。
夜已深了,小曉也已身心俱憊,安排好洗漱之後,我讓她早點休息,希望一覺之後,她的情緒能有所好轉。
我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始終睡不著,腦海中盡是各種奇怪的東西,一方面是今天的這場鬧劇,另一方面則是屋子裡的邱小曉。突然多出這麼一個女人,我還真有些不習慣,何況是躺在屬於我的床上。
我細數著邱小曉所承受過的一切:地震,父母雙亡;擔負起照顧妹妹的重擔;經受了失敗愛情所帶來的痛楚;獨自一人面臨墮胎的恐懼;被世人誤解、承受莫大的委屈。這樣的人生,沒完沒了的災害,連我都為她憤憤不平。如果是一般人,或許早已生出輕生的念頭,可她卻沒有,因為她還有更大的人生使命——照顧好自己的妹妹。可就正是這一份責任,讓她生不如死,遭受著更大的煎熬與痛苦,如果再受到任何打擊,我真很難想象,這可憐小女孩的未來會是怎樣,或許會在某一天徹底崩潰,直至瘋掉。很多哲理教導我們:在面臨逆境時切莫悲痛,逆流而上,逆風而行,待到成功之時,再去緬懷走過的那段艱難歷程,品味箇中滋味,這才是真正的人生。可,邱小曉真的能等到雨過天晴的那一天嗎?
大概凌晨四點鐘的樣子,我起來上廁所,卻聽見屋內傳出一陣低沉的哭聲,原來小曉仍未入睡,對於此種狀況,我並不能幫上任何忙,只得靜靜地在房間外陪著她。我來到陽臺,點燃一支菸,任煙霧在肺裡打轉,企圖抓住每一個帶著愁緒的細胞,隨著我吐氣而將它們全都拖拽出來,這感覺的確讓我輕鬆了不少。仰望著天空,即使是在這寒冷的冬季,月亮卻也是如此明亮,人說月亮代表著憂愁,確也如此,此刻的它正安靜地掛在天空,孤獨地俯瞰著大地,無奈地圍繞著地球一圈又一圈,除了每年的八月十五,誰又曾記得它的存在?
腦中突然蹦出一首塵封心底多年的老歌,鄭智化的,雖然早已被時間覆蓋,不過當你拂去它身上那層歲月的塵土之時,那動人的旋律,深刻的歌詞,卻仍舊能撥人心絃,尤其是在這孤寂的月夜下。
我記得歌詞是這樣的:
抬頭的一片天是男兒的一片天
曾經在滿天的星光下做夢的少年
不知道天多高不知道海多遠
卻發誓要帶著你遠走到海角天邊
不負責任的誓言年少輕狂的我
在黑暗中迷失才發現自己的脆弱
看著你哭紅的眼睛想著遠離的家門
滿天的星星請為我點盞希望的燈火
星星點燈照亮我的家門
讓迷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