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連續下了幾天的雨終於有了停息的跡象,子叔看看窗外,路面在雨水的洗刷下更加的潔淨黑亮。雨雖停了,但空氣中還帶著溼氣,視野中依舊有些白茫的朦朧。子叔想了想,準備到樓下的公園走走,在那等段遠希來接。
換下拖鞋,子叔取了鑰匙,開啟門正想離開,手邊的動作,卻在見到對面的那個人時停下。
細雨的水氣凝結成淡淡的薄霧瀰漫在樓道間,對面的男人穿著一身淺淡色的毛衣,靜靜地站在她對面的那套房門口,淡柔的燈光照在他瘦削了許多卻依舊清俊的容顏上,顯得有些迷濛。
雖然她已經決心放開有關於於家的一切了,不再去想,只是沒想到,她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遇於軾軒。
再見,恍若隔世,他變了許多,渾身散發的氣息比曾經的冷淡更加淡漠,澈溪般清透的眼眸如今卻像死水一般靜無波瀾。
望著眼前的男人,子叔一時間也靜默在原地。
來去沉寂的空屋,她幾乎忘記了對面那套房子是他買下的。
他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這?
他也應該不想再見她了不是嗎?
童年時對她的煙霧,到他對她偽裝的身份產生了異樣感情後,被她那樣無情捅破時面對的尷尬和無情。她以為,他也不想再見到她了。
至少,以他那麼驕傲的個性,是不會主動出現在她面前。
於軾軒一手提著行李袋,一手扶著門,深深凝望著子叔,淡色的薄唇輕張似要說什麼,卻又慢慢那抿住。
眼眸微垂,只見,他正好立於門口,手上提著行李不知是正要進門抑或是正好要離開。
錯愕帶來的沉默之在片刻,很快,子叔已經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了。
子叔看著他,嘴角掛上淡淡的微笑,看到子叔笑容的那一瞬間,那雙死水般平靜無波的黑眸似乎有水波漣漪。
子叔眼波微閃,沒有說話,只和他點點頭後,便要走下樓去。和他交差而過的剎那,於軾軒伸手拉住子叔。
一三三.禁忌終結
肌膚相觸,於軾軒的手微微一顫,卻沒有放開。
他的手很冰。原本就不怎麼溫暖的手如今更是冰到彷彿沒有半點生人的溫度。
“子……叔……”於軾軒叫住了她,低啞的聲音也不像原先那樣清淡若水。
子叔在下三個階梯的地方停了下來。回頭,子叔淡淡微笑,不動聲色地抽回手,眉宇間清淡客氣,“什麼事?”
好像,好像又回到她以沈的身份和他第一詳見的時候,她似又變成了那個沉靜如磐,優雅若風的女人。
沒有愛,沒有恨,像是對他所有的情緒都已沉澱。
於軾軒微微閃神,閉上墨黑的眼眸。
過了會,才慢慢睜開眼,努力平息了心中所有的情緒,於軾軒平靜的說道:“你……最近,藝林服裝公司停止了所有針對卓凡的專案……”
子叔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他已經知道藝林公司正是自己。子叔沒有否認,清冷澄淨的眼眸帶著詢問,注視著於軾軒。
“你……停止了,不打算再繼續……了嗎?”
“嗯,不打算了!”垂下長長的睫毛,子叔淡笑搖頭。
“為什麼?”於軾軒輕聲地問道,語氣中也未流露出絲毫子叔不再針對於家的報復而有的驚喜。
靜靜看了他一眼,子叔溫和的說道:“經歷了太多,知道什麼對自己才是更重要的。”
自從和秦觀回國那一場死裡逃生的經歷後,她思考了許多,或許該說,她的心中也放開了許多。
人的一生聚散無常,生命有限,隨時都可能發生意外離開人世。
走過這麼長的人生,糾結了那麼久的仇恨,恨過,痛過,受傷過,為於家而又的悲傷憂愁她將不再有。
她不會將她的未來再框覆上一個仇恨。
經歷過失去的通訊和重聚的珍惜,她有更值得關注,更值得把握的人,如今的她只想把握每一分每一秒哦的幸福。
“於家應得的報應已經報了,我也沒有必要再繼續了。”清越的嗓音中沒有了於軾軒最後一次見她時,那般尖銳的憤怒和仇恨,只有讓人舒心的溫暖。
於軾軒聽著,沒有出聲,只是有些怔怔的凝望著子叔,他想掩飾埋藏在心底深處的疼痛,卻沒辦法抹去浮於言表的悲傷。
一陣悠揚的鈴聲響起,打破他們之間稍有些凝住的氣氛。
“抱歉,我接個電話。”子叔和於軾軒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