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幹願……哈哈哈……’
嘉子傷腦筋地嘆息,‘不會寫的字乾脆注音好了,免得我看了眼睛好痛。’
她真是替他們的國文老師掬一把同情之淚。
‘也不能怪他們,現在的年輕人已經很少寫情書了,往往一通電話就呼嘯出去,我兒子不就是這樣?要不然就是上網講一些我們這些老傢伙聽也聽不懂的話,哎呀,習慣就好了。’
她皺了皺小巧的鼻子,收拾著桌上的書籍。‘我就是不習慣,收到這樣錯字連篇的信,都不知道是要批改一番還給他,還是要請他下次全部用注音算了。’
‘往另外一個方面想,其實是你人紅,才有法子收到這麼多的情書,想當年我呀——’何姨回想著,眼兒眯眯笑,‘可也是咱們圖書館的館花呢,那時候的情書真是文情並茂,簡直可以拿來做情書模板了。’
‘我也想要收那種的。’而不是這種幼兒園小朋友寫的。
‘你知道嗎?那時候有一個叫李沐白的,寫得最勤也最美了——’
‘李慕白?臥虎藏龍里的那一個啊?’她驚異地睜大了眼睛。
‘不是不是,是沐浴淨身的沐,不過他可長得風度翩翩極了,那種丰采比周潤髮更像書生大俠哩!’
何姨像跌回了美麗的六十年代,那個年代木棉花是夢幻的,白衣黑裙的小姑娘只敢遠遠地望著那個高大的、騎著腳踏車斯文行過的男孩……貓王和白光的音樂都是懶洋洋,帶著一縷純真性感的春光。
嘉子羨慕得要命,那樣的年代一切都是緩慢的、含蓄的,可是感情卻是那麼樣的雋永清純,就連音樂也都那麼樣的耐聽……
哪像現在,一切快得像是隨時可用隨手可丟的快餐泡麵,就連愛情也是。嘖!現代男人理會不得喲!
她嘆了一口氣,尖尖的下巴被小手支住,無限嚮往。‘好美啊!’
‘就是,活生生的人間四月天。’何姨想起來還無比甜蜜。
‘後來呢?後來呢?’
‘後來……’何姨嘆氣,‘我們兩個都太含蓄了,魚雁往返、眉來眼去了半年後,他就被父母送到外國讀書去了。’
‘哎呀呀!’嘉子大大扼腕,棒打鴛鴦兩分離,古今皆同啊!
‘我也覺得很可惜,尤其嫁給一個庸俗的商人以後,’何姨搖搖頭,煞有其事地說,‘這才知道什麼叫作“老大嫁作商人婦”的悲哀啊!’
聽到這裡,嘉子忍不住噗哧輕笑出聲,‘何姨,夠了,江叔是我見過最不庸俗的一個商人了,人家可斯文得緊,又老是被你欺負,不然你還想怎樣呢?’
何姨慧黠地眨眨眼,‘我就是日子過得太順心太無聊了,所以才找機會抱怨一下,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拆穿呢?’
‘那你繼續在這兒傷春悲秋吧,我要下班了。’她望了望粉牆上的鐘,‘五點半了,我還要去接我二妹呢!’
‘嫵紅最近好嗎?迷路的症狀有沒有好一點?’
‘如果有好一點的話,我也犯不著每天都上早班。好準時接她上下班了。’嘉子聳聳肩。‘她呀,適合住在巴黎吧,動作慢吞吞,連思考也是漫不經心的,只要讓她單獨出門去,非但迷路,還會把身上的錢都花光光……真傷腦筋。’
‘說真的,你們三姐妹各有動人之處,可怎麼都沒想要交個男朋友來接送自己上下班呢?那種備受呵護的感覺是很棒的。’
‘男人對我們而言又不是一種交通工具,如果只是拿來接送用的,我有我的125機車就夠了。’她眨眨眼,‘不聊了,要下班囉!’
打完卡,嘉子抱著兩頂安全帽,揹著咖啡色的揹包就往電梯走去。
她腋下挾著一本《泰戈爾詩集》,裡頭夾了一張雪白的信箋,這是她今天想到,並且決定以後每天都要做的‘舉動’之一,就是把信紙放在某人的信箱裡。
嘉子騎著機車經過了信義區,在一棟新穎高大的大廈前停妥,笑咪咪地對著警衛打了個招呼——如果警衛知道她是來幹嘛的,恐怕就不會對她笑得這麼可愛了吧?
她臉不紅氣不喘地把細緻的信封放進了十五樓A座的專屬信箱裡,然後再笑吟吟地上車離開。
接妹妹去。
第二章
溫馨的公寓裡,練家三姐妹蜷曲依偎在同一張大沙發上吃著草莓,看著HBO精采的電影。突然間,豐潤可人、肌膚和臉蛋兒都嫩得像鮮蘋果的嫵紅叫了一聲,嚇了其它兩個姐妹一跳。
‘幹嘛?’嘉子咀嚼草莓的動作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