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倒水來。”沈司總算肯拿正眼看她了。
溫柔立馬逮著機會,淚水漣漣的看著他。沈司到底還是憐惜她的,嘆了一口氣,伸手將她攬進懷裡。
“還是會不舒服嗎?”沈司問。
“嗯,這裡這裡都好疼啊。”溫柔軟軟的靠近他懷裡,撒嬌道。
沈司不說話,只是伸手給她輕輕的按摩著。溫柔閉著眼,突然就是想哭。想要抬頭說我好愛你。可是門鈴突然響了。
吳媽去開門,聲調略略上揚:“先生,是阿律小姐來了!”
吳媽才說完,溫柔就覺得沈司的身子陡然一僵,隨即,將手從她的背上抽離。
她心裡微微一動,女人的直覺讓她立刻收斂起剛剛的小女兒情態,端正的坐在一邊。
“哦,是她來了。”然而沈思只是淡淡的說,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吳媽說:“請阿律小姐進來嗎?”
沈思略略沉思一陣,看看溫柔,說:“你先進去。”
溫柔簡直不能認識眼前這個人。前一刻還和自己無限溫存呢,這一刻,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趕自己走。恨不得自己立馬消失。
她咬咬牙,轉身要走,杜律卻已經進來了。
溫柔仔細看去,只見她一六二的身高,一頭齊耳短髮,穿一件白色針織衫,米色長褲,平底皮鞋。面板是微微的褐色,不規則的分佈著幾粒雀斑。然而眼睛卻是極漂亮。微翹的鳳眼,深邃的眼眸,委婉的如同畫裡的仕女,滿是古典的氣息。
可是不再年輕。起碼要三十歲了。然而那種歲月遺留給她的靜雅的氣質,卻是溫柔如何也不能擁有的。
“沈司,你跟我來。樂妃想見你。”杜律開口,聲音和眉眼一樣,波瀾不驚。
沈司笑笑:“好久不見,先坐坐吧。”
說話間,彷彿渾然沒把樂妃的生死放在心上一般。
杜律點點頭,好像早已經習慣了他的這種薄情寡恩一般,隨身坐下。
然而坐下卻是再也無話可說。只好低著頭,看著沙發套。
吳媽端水果上來,一盤切好了的菠蘿,撒上了酸奶。
“阿律小姐,菠蘿酸奶。”吳媽慈愛的笑著,殷勤的招待著杜律。
杜律抬眼,卻只是微笑:“吳媽,我現在不吃菠蘿酸奶了。以後,也不會再吃了。”
吳媽愣住,看了她一會兒,終於收拾起來。只是嘴裡還不停地叨叨:“都瘦成那個樣子了,還不知道愛惜自己。”
杜律無奈的笑笑,沈司突然問:“怎麼,不吃菠蘿了?我記得,那時候你特別喜歡吃的。”
杜律溫和的笑笑:“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倒是你,還是抽那麼多煙。”
沈司看看桌子上那一堆菸蒂,也是一笑:“我向來不大愛變。”
杜律點點頭,微笑著,似乎有讚歎之意。
兩個人又沉默起來。
還是沈司先開口:“這些年,你在哪裡?”
“哦,出去隨便逛了逛。”
“不是在新疆嗎?那邊氣候還適應得了嗎?”
“哦,不在那裡了。”杜律說,突然朗朗一笑,“再說,我在哪裡,你難道還會不知道?”
沈司便是一窘,不曉得如何接話下去。
杜律這才發現溫柔,打量了一下,笑著朝沈司說:“你倒很好,從沒閒著過。”
沈司登時不自在起來,杜律又瞧瞧溫柔,溫和的笑笑,說:“咱們走吧。樂妃的情形還是不太穩定。”說完就徑自走了出去。
沈司跟在她後面。沈司開車,杜律坐在他旁邊。就這麼一直沉默著。
等紅燈的時候,沈司問:“這次為什麼要回來。”
杜律好似渾然不在意一般,說:“哦,結婚。”
沈司輕輕的哦了一聲,繼續開著車子向前駛去。
這裡隔著醫院還是蠻遠的。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路燈孤獨的站在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噼裡啪啦的敲打著車窗。
杜律看看窗外,說:“咦,下雨了。小心點兒開。”
沈司點點頭:“放心吧,我的技術還好。”
杜律突然噗嗤一笑:“你的技術還好?你忘了,那次差點兒。”
沈司看著她,微笑:“哪次差點兒怎麼了?我怎麼不記得了?”
“就是那次啊,開著車,差一點兒衝到懸崖下,嚇死我了都。”想起以前的事情,杜律明顯輕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