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照應著,自然也聽到了皇帝的說話,臉色有些不好看,“你和皇上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阿瑪怎麼了,”桂祥笑道,“這還能有什麼意思。”
“我告訴你,皇上是你的外甥不假,但更要緊的是,他是你的主子,”惠徵說話難得嚴厲,“伺候主子,不是有什麼說什麼的,最要緊的是不能讓主子不舒服,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的心思,那些話是你該說的嗎?”
桂祥臉上火辣辣的,唯唯諾諾,“是,阿瑪教訓的是,我知道了。”
“你給我謹慎些,”惠徵說道,“過了年,太后想讓你外放。”
桂祥苦著臉。“這在京師裡好好的,怎麼要外放。”他可是吃不慣外地的苦,“去哪兒?若是去西北,那可真是要老命了。”
惠徵氣打不出一處來,瞪著眼睛喝道。“怎麼不能外放,你老子當年若不是外放保住了兩江的銀子,怎麼有這麼鴻臚寺卿,太后的旨意你是知道的,沒有外放過,別想著入京當六部九卿!這也是咱們安分守己這麼多年。軍機處的人這才允了,不然咱們可是外戚,太后已經垂簾聽政了,咱們還想著有大折騰,是不能夠的。”
“阿瑪我知道了。”桂祥嬉皮笑臉,“這不是想著去那裡,先預備著嗎,多少心裡有個準備。”
“這事兒阿瑪怎麼知道,吏部、軍機處、宮裡頭都要一一過去才能呢,”惠徵也是頗為自豪,“有了太后娘娘招撫,想必你是苦不了的。”惠徵一瞪眼,“可別給太后娘娘丟臉!”
皇帝出了紫光閣,卻沒有立刻回宮裡頭。而是命太監們望著南邊行去,隔著南海望了望雪中的瓊島,又行到寶月樓下,拾階而上,站在寶月樓上看著長安街人來人往,悠然出神。陳勝文對著皇帝說道:“皇太后那裡傳來旨意,馮婉貞賜婚武雲迪。”
皇帝淡淡說道:“知道了。你把朕那串珊瑚朝珠賜給縣君吧,讓她戴著出嫁。”
陳勝文應下。見皇帝心情不佳,就請皇帝回宮,皇帝看了看遠處的山色雪光,“小文子,你說,朕是不是天子?”
“自然是,萬歲爺福氣大的很呢。”
“那怎麼朕想要的人都要不到呢?”同治皇帝初嘗愁滋味,心內悵然,陳勝文不敢接話,皇帝自顧自的說下去,“朕連和皇額娘說這事兒的膽子都沒有,還算什麼天子?”
“萬歲爺富有四海,日後這美女多的很,也不必計較一個人了,”陳勝文安慰道。
同治皇帝長長的吐了口氣,“罷了,朕這個皇帝憋屈,回宮吧,明個還要早起去講武堂聽課,回來還聽戲呢。”
皇帝到了宮中,先徑直去了鍾萃宮,恰好慈安太后在午睡,皇帝也沒驚動,就進了東暖閣,梅馨吩咐了桂蓮來伺候皇帝用茶,皇帝喝了杯茶,臉上淡淡的,只是看著坑桌上的幾隻玉蕊紅梅出神,皇帝自來鍾萃宮,都是桂蓮伺候茶水,桂蓮拿了兩碟點心上來,見皇帝在發呆,“萬歲爺這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皇帝回過神來,“沒什麼,你今日拿了什麼好吃的給朕?”
桂蓮把兩個碟子放在了皇帝跟前,“一樣是栗子牛乳糕,栗子是奴婢親自擇的,水磨成了粉,兌了牛乳、白糖在蒸籠上蒸的,奴婢試過了,口感細膩的很;”桂蓮說話又快又利落,像是一隻畫眉鳥兒在嘰嘰喳喳,“還有一樣是雞蛋沙琪瑪,是咱們旗人的吃食,知道萬歲爺不喜歡吃鹹的點心,這沙琪瑪是淡的。”
皇帝看著桂蓮嬌俏的模樣,點點頭,心情頓時好了許多,“難為你的心思的,你來伺候朕用吧。”桂蓮給皇帝捲了袖子,又奉上銀筷子,皇帝吃了幾口,點頭稱讚不絕,又問:“有湯沒有?”桂蓮說道:“有銀耳紅棗湯。”皇帝點點頭這才罷了,用了點心,又伺候皇帝漱口,吃了點東西,皇帝的心情明顯痛快了起來,歪著炕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桂蓮說話。
皇帝問桂蓮最近在做什麼,桂蓮說道,“除了伺候太后的茶水之外,別的倒是沒什麼事兒,只是繡著花玩。”皇帝又問她都繡什麼物件,桂蓮又說,“別的東西倒是也不會繡,只是繡個荷包,扇袋,手帕這些小物件兒,只是自己鬧著玩罷了。”
皇帝說道:“那就給朕繡個荷包罷。”桂蓮連忙說道,“萬歲爺的東西,奴婢怎麼敢繡啊。”
“這是你的心意,自然能繡,”皇帝笑眯眯的說道,桂蓮臉紅了一大片,低下頭蚊子一樣的聲音,低低應了一聲,臉上的紅暈染上了脖子,皇帝也覺得唐突,咳嗽一聲,臉上也紅了起來,這時候西暖閣有了動靜,梅馨掀開簾子,朝著同治皇帝微微一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