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橫濱——東方最大的國際海港,它屬於東京大都會區的一部分,卻擁有自己的格調,還摻雜了些許別處所沒有的獨特神秘氣息。
龍居靜一路讓仲村治司載向這個國際海港,一路問了他許多問題,關於他是怎麼查出高市鷹二的背叛、除了高市鷹二之外是否還有發現什麼異乎尋常的事、從何時開始、因何而開始等等,然後慢慢的,她發現不安開始盈滿她整個人。
她真是太大意了,如果說幫中有叛徒,為什麼不可能是正坐在她身邊的仲村治司呢?所謂人心難測,海水難量,倘若叛徒真是仲村的話,那麼她這麼輕率的舉動不正是羊入虎口嗎?她怎麼會犯下這麼嚴重的錯誤?可是剛剛聽他說起高市鷹二的一切罪狀,以他條理不紊、對答如流的樣子看來,要捏造出那一切絕非易事,而既然叛徒是高市鷹二的事都已經昭然若揭了,他是叛徒的機會就便更小了,可是為什麼她的內心會惴惴不安呢?
不動聲色的看了身邊正經的仲村治司一眼,她暗罵自己不該多心的懷疑自己的組員,可是心中從未有過的不安卻蠢蠢欲動的幾乎要讓她膽戰心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車子駛進一處倉庫林立的巷道,在拐了幾個彎之後停在一間破倉庫前。昏暗的路燈照得四周的氣氛愈加陰森駭人。
“就是這裡?”排開心中的不安感,龍居靜下車注視著四周的寂靜冷聲道。
“沒錯,就是這裡。”一個她一點也不陌生的聲音由破倉庫門內傳出來,軍司耕時也帶著滿臉不懷好意的笑容從門內走出來,隱身四周的埋伏亦個個露了臉。“龍居靜,好久不見呀。”他說。
龍居靜將彷彿摻了毒的寒冷眸光投向仲村治司,徐緩的開口說:“叛徒原來是你。”
“想不到吧?”仲村治司原形畢露的朝她冷笑道。
“我父親待你不薄吧?”
“他待我薄不薄你自己去問他吧。”仲村治司由懷中拿出一把槍指向她太陽穴。
“你既然也是叛徒,當初對結城光正竟毫不留情。”龍居靜面不改色的盯著他說。
仲村治司霍然仰頭大笑,“留情?如果留情的話我還會有命站在這兒?那個笨蛋沒半點大將之風,稍稍被人一激便沉不住氣的洩了底,你若不殺他,我也不會放過他,雖然他壓根兒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他給了你什麼好處?”
“不過是等白虎組取代了黑龍組在關東的地位後的副組長位置罷了。”
“你以為他真會信守承諾的讓你坐上那個位置?”龍居靜唇邊勾起一抹冷笑,“連自己組織的組長都可以眼不眨、眉不皺就背叛殺害的人,難保下個被背叛、被殺的人不是他自己,你認為他會說話算話的讓你坐上那個位置?”
“閉嘴!”軍司耕時聞言吼道,“仲村,你還不動手?我保證白虎組副組長位置絕對是你的,快動手呀!”
“絕對是你的,誰知道他這句話是不是也對結城光正說過,或者更甚的還有第三人、第四人,每個幫他辦事的人都以這為誘惑的藉口,他可真會做人。”
“仲村,你別聽他亂說!你想想什麼功勞抵得過你幫我除去黑龍組組長?而等黑龍組群龍無首如同一盤散沙之後,要取得關東天下對我們白虎組來說根本就是易如反掌。快開槍殺了他,這樣你就功不可沒了,快!”
“是呀,快開槍殺了我,這麼一來他的借刀殺人之計才能順利完成。反正殺人償命的人不是他,等哪天東窗事發後,坐牢、受死的也都不是他。”
“龍居靜!”軍司耕時暴跳如雷的吼道。
“只有作賊心虛的人才會按捺不住脾氣,暴跳如雷的咆哮出聲,我想這一點應該不需要我解釋吧?”龍居靜將冷凝的目光盯在仲村治司臉上,語氣平順的說道。
從頭到尾她輕鬆得不像正被人用槍頂著臉袋瓜的人,然而事實上她卻緊繃得連冷汗都要流出來了,不過她不是怕死,而是她還不想死也不能死。因為如果她真這樣就死了,根本就沒有面目去見死去的爸爸,對於才剛剛認識的朋友連潔己,她也捨不得,再來便是對上杉豐自,她怎麼可以留下話柄讓他覺得沒有他保護,她就活不了呢?更何況她還有問題要問他。
藉著剛剛的拖延戰術,她清清楚楚的注意到四周的人馬約二比三,黑龍組的叛黨人數不及白虎組人數,不過所謂寥勝於無,只要她能想辦法激得仲村與白虎組翻臉互起衝突,那麼她逃脫的機會便可由零驟升至百分之八十以上,她說什麼也要賭它一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