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倒不是怕他會在裡面下毒,而是真的吃喝不下任何東西。
“還是熱的,不喝拿著也舒服,真的。”他堅持把咖啡塞入她掌心,登時一陣暖流傳到涼寒的臂膀。
李瑞毅一反以前狂得二五八萬的傲氣,變得相當親切友善,而且聒噪。
他叨叨絮絮的告訴她,他以前高中時如何如何,後來大學唸了國貿,因為興趣不合,又轉了企管,結果在美國史丹福拿到碩士學位。
見她沒啥反應,他趕緊插播和陸昊不打不相識的經過。
“男人動武結怨,通常都是為了女人。”他一笑,小心觀察谷予軒神色的變化。“陸昊外型討好,很容易獲得女人青睞,但情愛之間,重要的是一顆心。”
“你走錯路了。”谷予軒指著前面的岔路,提醒他。“應該右轉才對。”
“陸昊說他今晚有個飯局,現在不到八點,我們直接到餐廳找他好了。”等待紅燈時,他從皮夾裡掏出一張小Baby的護貝相片,“看,我兒子,很可愛吧?”
這倒大大出乎谷予軒的意料之外,他結婚了?
“真的,好可愛,好小,大概不超過三歲吧。”長得和他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七歲了。”他口氣中有難掩的滄桑,“像個小大人,只是已經跟我不太親。”
“什麼意思?”
“我太太過世以後,他就一直跟著我媽媽待在美國,幾個月才見一次面,實在很無奈。”
谷予軒很想跟他說,孩子都該跟著父母之類場面世故又無濟於事的話,但她忍住了,以他們比紙張還薄的交情,她沒資格多說什麼。
“我太太死於血癌,”他興許看出她的疑惑,興許是天生長舌,自顧自的又說:“我們相戀七年,結婚兩年,她走的前幾年,我連怎麼笑都忘了。”
谷予軒很同情他,但還是沒有答腔,只是默默望著窗外的雨珠發愣。
車子經過一處高架橋,凌空望去,璀璨的燈火閃爍在晶亮的水簾下,潔淨中有著一股哀婉的悽美。
沒注意到李瑞毅把車子停靠在一家知名的北方餐館前,回神時他已殷勤的幫忙拉開車門。
“在七樓,我們搭電梯上去。”
餐廳有別於臺灣人喜愛講究的豪華氣派,古樸中令人自然興起一股思古之幽情。
電梯一開,古色古香的扈豐樓就在眼前,服務生告訴他們,陸昊訂的是包廂,最大廳靠左的最底間。
“嗨!”李瑞毅不是太有禮貌的,直接拉開隔門,把裡面的人統統嚇一大跳。“原來是伯父伯母,你們什麼時候回臺灣的?”
楊珊珊赫然也在座。
見到她和李瑞毅一起出現,陸昊亦是一陣錯愕。
“呃,下午剛到,臨時決定的,連陸昊我都沒來得及通知他。”陸昊的父親人高馬大,深眸闊唇,簡直就是陸昊年老後的版本。
“這位小姐是……”問話的是陸昊的母親,一臉的慈眉善目。
“她叫谷予軒,”楊珊珊很雞婆的搶話說,“是陸昊破格教授的學生。”
“伯父、伯母好。”好個一家四口的天倫和樂圖,谷予軒心底酸酸的,下意識地把目光瞟往陸昊。“不好意思打擾你們,我、我先走了。”
“既然來了,就坐下來一起吃飯吧。”陸母很客氣的說。
“不了,我只是路過,沒想到……”
“有什麼關係呢?”楊珊珊像個主人,替她和李瑞毅各拉了一把椅子。“今天我請客幫陸爸、陸媽接風,你們兩個就做個陪客吧。”
“實在不湊巧,我真的還有別的事,”李瑞毅把一隻牛皮紙袋交給陸昊,堅持婉拒楊珊珊的好意。“明天輪我做東,伯父伯母無論如何得賞個光。”
在他們的談笑風聲中,谷予軒和陸昊交遞了不下十幾二十個眼神,每個眼神均複雜得不知從何解釋。
“軒軒,你跟我一道走嗎?”
“好的。”谷予軒心緒蕪雜得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出餐廳大門,又是怎麼上了李瑞毅的座車。
座椅上的炭燒咖啡猶透著溫熱,她伸手開啟杯蓋,一口氣喝下一大口。
“小心嗆著。”李瑞毅接過她手中的咖啡,擱往駕駛座旁的杯架上。“不需要吃這種飛醋,那一幕不代表楊珊珊在陸家兩老心目中的地位比你還重要。不過,陸昊是標準的孝子,沒他父母點頭,他誰也不會娶。”
這個論點,谷予軒倒是第一次聽到。
“大學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