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她正好叫天晴的緣故,她最喜歡陽光普照的天氣,總讓她覺得活力十足,人生充滿希望。
她摺好真絲軟被,和拍松的枕頭整齊地擺放在床頭,接著便走進浴室衝去滿身淋漓香汗。
八年前離婚,她一直沒有再婚,拿到加州藝術學院的藝術碩士學位之後,她便返臺工作,獨自住在這間小套房裡,日子雖然忙碌,但倒也充實。
洗過澡,她裹著浴巾開啟冰箱,想喝杯鮮奶當早餐,開啟冰箱才發現,最後一滴鮮奶已在昨天早上被她喝光了,而昨晚加班到十點多才回來,根本忘了去採買,這會兒她已面臨斷糧危機。
“算了!到樓下的便利商店去買好了。”
她喃喃自語,隨意從衣櫥抓出內衣和T恤短褲穿上,再套上舒適卻不端莊的狗狗造型真皮拖鞋,便拿著小錢包到樓下去買鮮奶。
今天她下午才進辦公室,而她在家時總是穿得很舒服自在。
事後回想,如果早知道那天會和八年未見的“前夫”偶遇,說什麼她都會好好打扮一番,至少會穿得整齊一點,而不是一身隨隨便便,活像個黃臉婆。
那時她走進便利商店,並未發現裡頭有個高大熟悉的身影。
她先到冷藏櫃找鮮奶,拿了一瓶慣喝品牌的鮮奶之後,又順手挑了一個紅豆麵包,這間便利商店的麵包很柔軟,她一向喜歡吃。
結完賬,轉身走出便利商店,她依然沒發現有個人悄悄跟了過來。
直到她要彎進公寓大樓的入口時,那個人才喊住她。
“天晴?”
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紀天晴停住腳步,疑惑地轉頭往後看。
陽光有點刺眼,那人又逆著光,所以她一時沒認出那道瘦高的身影。她玻а矍屏稅胩歟�彼�沼誑辭宄�歉鋈聳撬�保��痰謎糯笞歟�種械拿姘�誓踢說毓雎淶孛妗�
可憐的麵包被滾向馬路的鮮奶瓶給壓扁了,而鮮奶則在她裸露在皮拖鞋外的白皙腳趾前滾來來滾去。
“啊……我……”她愣愣看著變形的麵包和那瓶滾動的鮮奶,不知道應該先把東西撿起來,還是專心應付眼前的“前夫”。
藍牧威一扯嘴角,露出一抹有趣的笑容,轉身彎腰撿起還在地上滾來滾去的鮮奶,起身遞給她。“你的鮮奶。”
“噢,謝謝。”天晴下意識縮起腳指頭,似乎以為這樣就可以藏住自己,不讓他看見自己邋遢隨便的模樣。
“好、好久不見了。”她握緊鮮奶的塑膠瓶身,掩飾微微顫抖的小手。
“是啊,好久不見了!”藍牧威輕輕點頭,專注地直盯著紀天晴,深邃的目光從她俐落的短髮一直看到蜷縮的可愛腳趾。
她年輕得不像個即將滿二十八歲的女人,簡直像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和當年十九歲的她相去不遠,他忍不住微笑。
他變了好多!這是紀天晴看到他,除了驚慌之外的第一個感覺。
過去的他或許因為年輕,給人的感覺狂妄而霸氣,眉眼之間滿是桀驁不馴的銳利,凌厲、不留情的眼,總是像刀鋒一般劃傷她的心。
如今的他——她睜大好奇的眼,上下偷偷打量著。眼前的他和過去的他簡直像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以往的狂妄霸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熟與穩重。
他英挺帥氣依舊,走在路上,同樣是會讓女人轉不開視線的出色男子。然而眉眼間刺人的鋒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言的滄桑與沉穩。
他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何看起來像大病一場之後參透人生的人?
“嗯……你最近好嗎?我想應該過得不錯……”天晴喃喃說著言不及義的問候語。
“還算不錯。你呢?”
“呃……我也不錯。”他的眼神炙熱得讓她覺得自己像獵人槍下的野兔,她不由得顫抖得更厲害了。
“你怎麼會回臺灣?我記得你一直在美國。”
“你知道?”藍牧威眼睛倏然一亮。她打聽他?是否因為她還在意他?
“是聽一些從美國回來的朋友偶爾提起。”有些他們共同認識的朋友,直到現在還有連絡。
“是嗎?”藍牧威的眼眸黯了黯,不過憂鬱隨即逝去,臉上依然是柔得不可思議的笑容。“我倒是經常想起你。”
他的話,讓天晴更是震驚莫名。“啊?”
她聽錯了——她一定是聽錯了!他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她知道過去他有多憎惡她。
“呵呵,開玩笑的!嚇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