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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典型的溫馨氛圍,但是費一笑還是覺得很滿足,心裡頭莫名湧現的是一種祥和跟安寧。
看護手一偏,幾滴水滲出,濺上費一笑的手背,滾燙的熱水,儘管是幾滴,費一笑的手背當下紅了一大片。
費澤陽面色一沉,目光閃爍,他言不由衷也是因為愛她,他又豈會允許別人當著他的面,欺負她呢?
“滾。”
費澤陽薄唇緊抿,逸出一個字,渾身散發著一股戾氣,目光如炬掠及門口欲要起爭執的某人身上。
那看護竟然沒有聽懂人話,反倒用教訓的語氣朝著費一笑道:“叫你出去呢,還站著幹嘛?”
費一笑每天時不時出現在這間病房內,但是此前費澤陽對她都是不假辭色,看護以為她就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當然也沒有給她好臉色,何況她照顧費澤陽也有了一段時間,對他心存好感,甚至一廂情願地認定男人就該如他這般。
費一笑勾了勾引唇,“在說你呢?”
費澤陽從來就不會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就算之前他叫自己出去,語氣都是帶著暗沉地啞然,那是剋制與壓抑共存的效果。
這一次,這麼一個簡單的字,卻是冷漠無情,冰到了極點,不摻雜個人一絲一毫的情緒。
如此,肯定不是對著自己說的,而眼前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個不懂察言觀色的看護,以費一笑對費澤陽的瞭解,八成此刻他心裡已經有了腹稿要辭退這個看護了。
其實手背被濺,看護是無辜的,費一笑帶著三成的故意性質存在,去加以挑釁,她在試探,試探費澤陽的忍耐,到底能夠持續多久。
果然,看到她手背一片紅,他就於心不忍了,這男人啊,還妄想自己離得他遠遠的,殊不知他自己都狠不下心來……
“明天你不用來了,工資,我會讓季秘書給你結算的。”
費澤陽的聲音帶著許低涼,打破這一片緊張跟沉寂的氛圍,但是低壓線,那個看護已經踏入了費澤陽認定的禁地了。
費一笑忽然覺得,病房內的白色沒有這般的礙眼了,費澤陽的聲音,猶如暖流,驅散走了春日詭譎多變溫差帶來的影響。
那看護眼眶倏然紅了,然後重重將手頭上的東西放在地上,便跺腳走了,走之前,還不忘狠狠瞪了費一笑一眼。
費一笑沉默片刻,眼簾中直到那個人影消失,眸中淡定的波瀾終於起了變化,如霧靄一片遮擋了她那一片清亮。她嗟嘆一聲,又一個被費澤陽無與倫比魅力迷倒的女人,若是他能夠站起,或許會迎來更多趨之若鶩的女人。
這樣躺在床上的他,反倒讓她滋生出一股心安來,隨即,費一笑又忍不住唾棄自己,這般狼狽的費澤陽,連他自己都無法忍受,她也見不得他這樣自我消沉,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讓他重新站起,讓他恢復自信。
至少,讓他明白,她愛他,今生,永不變,跟顧元濤的結婚,徹底敲醒了她,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世上若是有一個人讓你深戀,無法忘卻,那麼其他的人,都無法讓你將就。
因為世上有了個費澤陽,世間其他的男人,在費一笑眼前,都黯然失色,相形見絀。
窗戶,夜色暗沉,雷聲忽然響起,豆大的雨滴也開始從天而降,費一笑闔上門,端起門口的熱水跟毛巾,唇角掀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雙眸如水一般沉靜。
費澤陽閉目小憇,並沒有說話,或許是剛才她趴在他身上的味道,還沒有褪去,所以他沒有故意找茬破壞屋內的寧靜。
費一笑掀開他的衣服,緩緩捲起,發現他的胸前,一片淤青,大概是剛才跌得慘重。
她用浸過熱水的毛巾擦拭著費澤陽的胸膛,動作輕柔而緩慢,費澤陽只覺得酥酥麻麻,飄飄欲仙起來。
很舒服,比起那個看護的伺候,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
眼縫微開,他餘光觸及的是費一笑認真無比的神情,她專注地擦拭,清冷的眸中,含著些許濃到化不開的心疼。嘶的一聲,費澤陽抽一口氣,費一笑不知道為何,忽然下手重了些,熱水碰到劃破皮的面板,疼痛順帶地滲入了肌膚內部,如螞蟻噬心,火辣辣地一陣疼痛。
今夜的費澤陽,在費一笑眼中,有些不同,他仿若看透命運一般,變得有些雲淡風輕。
費一笑有些懷疑是不是那一跤造成的,若是她知道那一摔這麼有用,相信之前她就用這麼一招了,也不明白受了那麼多氣,也不用白白忍了這麼多委屈,也不用白白浪費了這麼多的眼淚。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