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放下了,你…”
“我不放,一輩子不放!”冷意抬高了聲音,在偌大的院子裡竟然還帶起了回聲。“丫頭…”周泰年有點詫異,她的反應,雖然比之十年前冷靜不少,卻不是因為仇恨淡了,而是她學會隱忍了。
冷意手握成拳頭,目光筆直地望著院子裡盆栽的幾顆金桔樹:“就算報不了仇,我也要記恨一輩子,如果我們都忘了,啞巴怎麼辦?米駿怎麼辦!”
“的確是我先背叛的,這些才是對我的懲罰。”冷意撩起頭髮,整一個疤的面積有點大,一直蔓延到眉角,“啞巴的死不算,他是無辜的。”
“吃飯吧,菜涼了。”冷意終於平靜下來,夾了一個雞腿到周泰年的碗裡,“對了,五十歲生日,給你帶了禮物。”
“誰五十歲?雜貨店老闆娘說我最多四十。”周泰年嚷嚷,“小吃店的老闆娘更有眼力,說我就三十五。”
“我走那會兒還好好的啊,我才沒離開一個月呢,怎麼一個兩個都瞎了?”冷意陰陽怪氣地嘟噥,氣得周泰年咬牙切齒,“你也不照照鏡子,那兩鬢的白頭髮。”
“還不是你個臭丫頭,敢離家出走還不聯絡我?!”周泰年說起來就生氣,“要是有個好歹,等我下去了怎麼和曼娟交代?”唬得他連頭髮也沒心思去染了,結果就暴露了老態。
“哦,既然這樣,大約我帶回來的那兩罈子陳年老酒也不想要了。”冷意聳聳肩膀,有點遺憾。
“我不是一直勸你不要每天待在家裡,早該出去走走了。”周泰年笑眯眯的,“怎麼這樣客氣,還給我帶禮物了,真沒有白疼你。”
“周叔叔。”院子裡的不速之客引得兩人抬頭,一身黑色的天王從樹蔭下一步步走來。
40初次相遇的師兄弟
“你來幹什麼?”周泰年一拍桌子,震得上頭的杯盤跳了跳,帶出一陣輕響。“師父五十歲,我這個做徒弟的,自然應該到場。”甘陸不疾不徐地走到桌子邊上。
“別喊我師父,我沒你這樣的徒弟,你他媽已經被我逐出師門了!”周泰年噌的站起身,扯著嗓子,唯恐對方聽不到似的。
“即使我被逐出師門,周叔叔畢竟是我的長輩,您壽辰的時候來一趟,總是應該的。”甘陸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桌子上,“陳年花雕,您老的最愛。”
“怎麼?小小的兩瓶酒就想收買我?”周泰年冷哼,“老子告訴你,你送的酒,再好的老子也不要。”
“暖暖。”甘陸對周泰年的態度並不介意,彷彿在意料之中,側身同冷意打招呼,手親暱地摸上她是發心。
“尋死麼?動手動腳!”周泰年是機護短的人,在冷意尚沒有反應之前,母雞似的將她護在身後。
“師父,您在圍牆上都撒什麼了?痛死我了。”大約是太投入在過去的糾葛裡,三人也都算是小有身手,尤其是周泰年和甘陸,已是高手中的高手,竟都沒有察覺到多了一個人。
付沂南蹲在周泰年家院子的圍牆上,拍著手上的玻璃碎渣。伸頭望了望,三米多的圍牆,有點高了。
“臭小子,有門不走,專挑旁的幹?!”周泰年被付沂南的舉動嚇了一跳,平日裡讓他抖個腿這樣增添男人味的舉動都不肯,可見自我形象的保護到了何種自戀的程度,這會兒竟然幹起了翻牆的事情。
“我都敲了半小時的門,沒人搭理我。”付沂南也委屈,他手心都拍紅了,“您那電話又停機了。”周泰年摳門,傳說中的手機早八百年就欠費停機了。
“臭小子,你爬我家的圍牆你還有理了?”周泰年對待付沂南毫不客氣,仰著頭對他吼。付沂南勉強對著他笑:“師父,您能接住我嗎?”他不想承認,他有點恐高。
“這麼點高都怕,我周泰年怎麼收了你這麼一個沒用的東西。”周泰年搖頭晃腦,很是為自己不值,“跳下來,摔斷腿了師父幫你叫救護車。”
付沂南遠遠地打量幾步外的女人,託著下巴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甘陸同她不過半臂的距離,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尤為親密,胸口燒得慌,眼一閉,不管不顧地跳下去。
雖是摔了,值得慶幸的是沒有狗吃屎或者四腳朝天那樣難看,付沂南揉著老腰站起來,黑色短風衣的下巴上頭粘了不少泥巴,看著頗為滑稽。
“算你小子運氣,丫頭今天回來了。”周泰年瞟了一眼冷意,壓低了聲音。“恩。”付沂南憋著嘴,悶聲悶氣地應一聲,配上那一張貌美如花的面孔,有點撒嬌的味道。
“純爺們能像你這麼陰陽怪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