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涯海角,周圍也不乏賞花人,只是一層又一層的籬笆將她與世人隔絕,自己把自己逼進了角落。
去它的規矩,去它的道德,去它的羞恥,去它的姿態,失婚復失業,她潦倒如斯,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她要換種活法。
四十三
飛快地離開酒吧,朱樂前往以昂貴著稱的消費場所,痛快地刷著信用卡,把自己裝點得分外美麗, 朱樂本想趁著一股衝勁兒再度趕回酒吧,證明自己還沒有老去。
然而出門後被冷風一吹,瞬間就清醒了不少,她這是幹什麼呀,年齡增長日漸成熟,本來就是事物的客觀發展規律,何必賭氣和自己過不去?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點無可厚非,可那樣嘈雜混亂的場所卻不適合她。年近而立,不該去和小女孩賭青春,她自有她的美好,有人看不到,是他們不長眼。
給自己打氣完畢,朱樂昂首挺胸地邁入了一家環境優雅的西餐廳,點了個套餐,開了瓶紅酒,獨自慢慢品味。
“咦,這不是朱小姐嗎?怎麼,你和阿磊還非得一前一後地過來呀。”眼前的男人笑得曖昧,朱樂趕緊在記憶裡搜尋這人的身份,當即也回了個笑容:“老闆生意很好啊,恭喜發財。”想起來了,這是葉銘磊的朋友,上次就是在他的店裡和大董童丹一起被請了客,唉,北京城實在太小,等等,他說什麼,葉銘磊也要過來?朱樂覺得原本美味的食物變得難以下嚥。
“阿磊,這裡這裡,朱小姐已經先過來了。”餐廳老闆大張旗鼓地往門口處招呼,和這裡優雅安靜的環境絲毫不相稱,朱樂懷疑他要不是老闆,很可能會被侍者以擾亂就餐秩序為由趕出去。不過無論如何,葉銘磊來這裡肯定不是和自己有約,但解釋起來太麻煩,朱樂壞心地等著他攜女伴前來,看老闆如何尷尬圓場。
“我對結了婚的女人不感興趣。”葉銘磊欠扁的聲音清晰傳來,才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跟前。出於基本禮貌,朱樂本想給他來個微笑,可這廝實在可惡,不僅言語唐突,連眼神都是居高臨下的俾倪,朱樂當機立斷迅速收回笑容,轉而低頭對付自己的食物,再不理會旁人。
“葉先生,我想我沒有邀請你。”看著眼前的男人自動自發坐在她對面,自顧自地點完菜送走滿臉好奇的餐廳老闆,朱樂也不再客氣,這人給他三分顏色就能開染房,實在慣不得。比較奇怪的是,這次他竟然獨自前來,沒有美人相伴。
“我日行一善,怕你一個人吃飯消化不良。”葉銘磊嗤笑,“怎麼,你那小丈夫呢?”看朱樂悶聲不吭繼續向食物進攻,怪聲叫道:“不會吧,真被我說中了,你離婚打算來個二婚再分套房子?!”
“葉銘磊,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朱樂忍無可忍終於吼了出來,看著扔出去的叉子被他險險接住,又發狠:“還有,這張桌子我先來的,你滾一邊去。”
葉銘磊牢牢抓住險些對他造成人身傷害的叉子,驚得心臟怦怦直跳,朱樂性格溫和,膽子又小,只有被自己逗得急了才會發發脾氣,也僅限於動口,一上來就動手還是頭一次,還爆了粗口,看來真的有問題。
“你,真的離婚了?”葉銘磊不敢再用調笑的語氣,正經問道。
朱樂是吃軟不吃硬的人,加上剛才反應過於激烈,冷靜過後立刻明白他是受了自己糟糕心情的池魚之殃,調整情緒之後,儘量用正常的語氣嗯了一聲。
“我還沒有婚史,不會娶二婚的女人。”葉銘磊立刻正襟危坐,表明立場。
“我‘謝’你啊!終於能脫離虎口了!”朱樂白了他一眼,懶懶地繼續吃東西。
“不過我不介意找個二婚的情人,要不,咱們試試看?伺候的我高興給你扶正也說不一定。”葉銘磊眉花眼笑興致盎然地提議,立刻有所準備地接過飛來的餐刀,左刀右叉,正好侍者上了菜,鋪好餐巾居然就此開吃。
看著自己空空的兩手,朱樂索性拿他面前乾淨的餐具來用。不過被他一搗亂,憤怒的情緒給她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鬱悶消減了不少。
“葉銘磊,你別折騰了,咱倆不合適。”做朋友偶爾解解悶還行,做戀人,她可不想每天家裡戰場般硝煙瀰漫。
“合不合適不是說的,你跟他合適,還不是離了?”葉銘磊冷笑一聲,也埋頭吃東西不再開口。
一時間只聽刀叉和盤子碰撞的聲音,兩人都氣憤地不再開口。
“你慢慢用,我得回去了。”用餐完畢朱樂招呼侍者過來買單,想不到葉銘磊趕緊擦了擦嘴,很隨意地道:“我的也算她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