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沙發上,蓋著厚厚的被褥,休憩著。
直到大腿間猛然傳來一陣溼溼黏黏的感覺,以沫方才從淺淺的睡夢中驚醒了過來。
撩開被子,低頭看下去,嚇得低呼一聲,面色白得有些嚇人,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身下,一大片刺眼的殷紅,幾乎要閃痛了以沫的眼。
染紅了她的眼瞳,最終,豆大的淚珠不住的往眼眶外淌,一如下腹不斷往外湧的鮮血。
腹部,痙攣的抽痛,她早已感知不到。
胸口,悶得幾乎快要窒息。
顫抖著小手,胡亂的去抓茶几上的手機。
胡亂的撥通了一組電話,不出五秒的時間便接通了。
“遲……遲也,血……好多血……”
顫抖的聲音,一字一句,印在蕭遲也的耳底,就彷彿是芒刺一般,一針一針狠狠地紮在他的耳膜上,刺得他劇痛難耐。
不等以沫將話說完,蕭遲也拿過桌上的車鑰匙,瘋了一般就直接往門外奔去。
“沫沫,堅持住!堅持住……”
耳畔間,一直傳來那道熟悉的鼓勵聲,只是,越漸飄渺,越來越模糊,直到,再也聽不清任何聲音……
其實,當以沫抓到手機的那一刻,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他,孩子的父親!
當手指,觸上‘1’字快捷鍵的時候,停了。
繼而……按下了‘2’!
“砰——”的一聲,手機至無力的小手中墜落,電板彈開,通話戛然而止,蕭遲也的耳邊倏地被一陣急促而冰冷的‘嘟嘟嘟——’聲充斥的滿滿的。
很刺耳,也狠狠地擊中了他的心膜,彷彿擂鼓一般,似要深深地將他的心捅破一般。
車,在熙熙攘攘的馬路上急速的馳騁,黑色的賓利開得如同飛車一般,惹得旁人驚叫不止。
好在技術一向很過關,所以才不至於會有痛苦的慘劇發生。
當蕭遲也在見到以沫的時候,一貫冷靜的他,都開始亂了分寸。
俊逸的面容,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襯著沙發上那到刺眼的殷紅越發顯得死灰如白紙。
來不及想太多,蕭遲也一把至血泊中將以沫抱了起來,扯過被子,瘋了一般就往門外奔去。
抱她在懷裡,彷彿聽不到任何的心跳聲……
整個世界,似乎,都在一瞬間處於靜音狀態,腦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是空白的,只有一個念想,就是,救她!!!
一定要醒來,醒來……
蕭遲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的醫院的,他知道,自己在抱著她的時候,那雙結實的手臂一直髮涼,不住的顫抖著。
從前,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困難,自己的手,從來都沒有過一份份的顫抖。
因為,在執行任務的那一刻,手指微微一顫,說不定,喪命的不是敵人,而是,自己!!
可是,今天,他極為的反常!
身體發顫,神情恍惚,眼底還有那難以掩去的慌亂。
所有的這一切,本不該屬於他……
急救室的燈,依舊在閃著,印在蕭遲也那雙墨綠色的眼瞳裡,乎明乎暗,一如他的心,一快一緩。
血,粘在他的手上,很刺眼。
起身,高大的背影這一刻看上去卻顯得有些頹然,直接往洗手間走去。
開啟水龍頭,冬天的清水很冰,打在手指上,竟有些泛痛。
是那種,痛入指骨的感覺……
又冷,又痛!
殷紅的血,在清水的沖淡下,漸漸的變淡,卻彷彿,每一滴都匯入了他的胸口中,那種血腥的味道,嗆得他幾乎快要窒息了過去。
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無力……
洗淨了手,倚在洗手檯上,有些頹然。
胸口悶得難受!
抽出一支菸,點燃。
其實,他是很少抽菸的那種。
做他們這行的,本是每一天都是把自己的腦袋別在腰間過日子,受傷是經常地事情,所以總是特別看重自己的身體,有時候抵抗力強的很多時候能把自己從鬼門關裡又重新撈回來。
所以,這些傷身體的惡習,他幾乎都沒有!
常在鬼門關前遊走,他比平常人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菸蒂點燃,在手指間忽閃忽閃,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霧,緊皺的眉宇微微舒展開來,胸口有一股憋悶的氣息瞬間散開……
有點痛!!
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