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痠疼得幾乎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迎新生晚會,遲顏所在的班級有硬性指標壓身,必須要出一個節目。新選出的班長程可是遲顏的室友,軍訓的這兩個星期兩人已經混到形影不離的親近,看著好友為了節目幾乎愁白了頭髮,一貫低調內斂不顯山不露水的遲顏選擇了挺身而出的救場。
她在“夜色”有時候也會上臺跳上一曲妖嬈性感的豔舞,但都是濃妝著面,且戴著個閃亮的金色面具,讓人看不清她本來的容貌。臺下那些猥|瑣尖叫的男人,她只當他們是一顆顆的大白菜,為了賺錢,讓他們劃拉劃拉眼珠子,反正又不會少去二兩肉。有人點名讓她去陪酒,肖冉會幫她擋掉。當時肖冉還不是“夜色”的老闆,她的身份是老闆的女人,在自己男人的地頭兒,定然也沒人敢駁她“冉姐”的面子。
肖冉覺得遲顏身子骨纖長柔軟,是個跳舞的好苗子,又喜歡她性子裡的堅韌倔強,於是收了她當“乾妹妹”,親自教她跳舞。這一支獨舞《蝶殤》是肖冉的得意之作,遲顏已經學了個大成,應付一臺校園裡的小型晚會自然不成問題,於是便憑此報上了名去。三次彩排,層層篩選,《蝶殤》竟然一路走到了最後。
第二週的軍訓對遲顏來說格外得辛苦,白天的軍訓不摻雜絲毫水分,於是練舞和彩排便都安排在了晚上,幾乎每天都折騰到臨近午夜才能回到宿舍。好在她習慣了“夜貓子”式的生活,就算早早上了床也睡不著,但程可卻有些扛不住了,幾乎每天都是哈欠連天,雙眼蒙淚。
隋唐每天都會送寫零食水果給遲顏,她不收,他就讓她同寢室的室友幫他帶上來。隋唐一施展“美男計”,絕對一擊即中,彈無虛發,再加上打點給這幫女生一些不大卻很實際的好處,輔以溫柔得能把人融了的笑容,遲顏身邊的所有人幾乎都丟盔棄甲的倒戈到了隋唐那邊。所有人都在幫他做事,替他說話,那枕邊兒風吹得,簡直讓遲顏哭笑不得。
最後一次彩排時,遲顏憑著《蝶殤》已經聲名鵲起,很多人是慕名趕去禮堂圍觀。
她一眼就看到了作為學生會主席而坐在第一排團委書記身邊的隋唐,他姿態隨意的坐在軟凳上,卻已經像一副19世紀的宮廷油畫一樣熠熠奪目。學校裡總歸是有這樣的人吧,生下來就擁有了全世界,彷彿渾身上下會發光,走到哪兒都是焦點,做什麼都能輕而易舉的做到最好。
她收回亂七八糟的想法,張開纖長的手臂,擺出開場的姿勢。灼熱刺目的舞臺燈光從頭頂上直直射下,琵琶伴奏響起,她頓時融入其中,忘記了自己是誰,彷彿真的變成了一隻瀕死而絕美的蝴蝶。
沒有人注意到遲顏整曲跳下來之後,額頂的微汗以及身子在落地之後的輕顫。
她崴腳了,腳腕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卻依然堅持著跳到了最後。
…
回到後臺,她幾乎是跌坐到了椅子上,周圍有很多人圍過來祝賀她,誇讚她,她強擠出微笑,有些牽強,卻已是極限。
隋唐的突然出現,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主席,你怎麼不去繼續看節目?”有人問。
隋唐置若罔聞的從對方面前匆匆走過,像是一陣迅疾的風。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遲顏面前,蹲下|身,把她的襪子往下一拉。
紅腫青紫的傷就這樣露了出來。
有人驚呼,有人惋惜,有人已經去找藥箱了。隋唐抬起頭,目光灼灼而沉痛,有滾燙的溫度,雙手死死的攥著遲顏所坐的座位把手,兩人靠得很近,遠遠地看著,彷彿隋唐把遲顏圈在自己的懷抱中一般。
“你不疼嗎?逞什麼強?”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聽到風光霽月的主席,用這樣的語氣對別人說話。
嚴厲,心疼,恨鐵不成鋼。彷彿傷了的是自己,卻比真的傷到自己還要更痛。
遲顏覺察到來自四面八方的落在自己和隋唐身上的目光,有些尷尬的壓低聲音,說道:“我沒事。”
“明天不要跳了。”
遲顏有些惱火的說:“除非你以學生會主席的身份,以我跳得不夠出色為理由,把這個節目直接撤下去,否則,你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
“一次迎新生晚會,有這麼重要嗎?遲顏,你的身體,你的雙腳,比任何東西都重要,否則,你爸爸靠什麼活?”
隋唐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臉上因為急切而漲得微紅,這些涉及到隱私的話,隋唐是用僅限於他們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的,卻剛好捏住了遲顏的七寸。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