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門落了鎖,時經緯問了鄰居才知道,遲家父女搬走已經一個月了。
“走得很突然,也沒說他們要去哪兒。”鄰居大媽說道。
時經緯回到車裡時,整個人混混沌沌的,大腦一片空白。他點了根菸,抽了一半,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是微微顫抖的。
……
A市是中西部的經貿中心,近些年來發展迅猛,城市的生活成本比起身為沿海開發區的G市要低廉很多。遲顏將G市的生活打點好之後,便帶著父親來到了這裡。
她早就想要離開G市,那座城市裡埋藏了她太多傷心和不堪的過往,現如今,她連最後一個留在那裡的理由都失去了,離開,便成了唯一的選擇。
遲顏在網上投出去很多簡歷,她迫切的需要一份穩定的工作,讓她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裡能夠很快的安營紮寨。
遲兆海見女兒整日忙碌,白天要去面試,晚上買菜做飯,到深夜也在電腦前收郵件繼續投簡歷,心裡心疼,面上又不想將她強裝的堅強戳破。心裡篤定她的離開肯定與時經緯有關,又無論如何都無法開口去詢問各中細節。
遲顏從面試的公司走出來,便去蛋糕店給父親訂了一個生日蛋糕。排隊付賬的時候,無意間看到蛋糕店角落裡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清瘦而略顯憔悴的容顏,雙目淚光盈盈,赫然竟是程可。
程可的對面,正坐著一個錦衣華服神情倨傲的中年太太,歲數約莫五十歲上下,鬆弛微胖的臉上濃妝豔抹,卻依舊掩不住歲月的無情痕跡。
遲顏的心頭狂跳了一陣。這場面讓人不得不往齷齪難堪的一面去聯想。
她要了一塊蛋糕,悄然坐到一邊,並沒有立刻上前跟程可打招呼。
中年太太的聲音不急不徐,卻足以讓蛋糕店裡的人都聽到她們的談話。周遭人無聲卻帶刺的目光直直射向程可,令她如芒刺在背,只得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銀行卡,落慌而逃。
程可跑得太急,跌跌撞撞之下,弄翻了遲顏桌上的咖啡杯。
咖啡撒了滿桌,杯子掉落在地,摔成碎片。
一片狼籍。
……
程可開著一輛白色的賓士跑車,幾十萬的價格,坊間早就被人傳成了二奶小三的必備座駕。
程可的臉脂粉未施,被淚水衝得更加蒼白。遲顏記得,畢業時,程可尚且是一張圓圓白白的蘋果臉,可愛的像個孩子,想不到兩年多光景,竟會變成這樣。
“真的沒想到,我們久別重逢,我竟讓你見到我這樣狼狽醜陋的一幕。”程可苦笑著說,“我賭上了自己的名譽,自尊,未來,甚至孩子,得到的,竟然是這個……”
程可的手裡,是方才那女人給她的一張銀行卡。
“打掉孩子,五十萬。”程可低聲呢喃,重複著方才那女人的話語。
“是你的意思,還是他的?”當時,程可不甘心的問。
“是';我們';的意思……”那女人笑得淡然而篤定,“這樣對你,對孩子,都好。他不拒絕主動送上門的女人,不代表他就要把她們一一娶回家來給自己生兒育女。噢對了,我忘了你們這代年輕人都開放的很,哪怕不結婚,只要給錢,一樣肯脫,肯生,只是價碼好低不同而已。”
這是成年人之間的遊戲,男歡女愛,你情我願。而不遵守遊戲規則的人,卻註定是輸家。
遲顏心裡鄙視程可的墮落,但面對她此時的失魂落魄,嘴上卻說不出半句責備她的話。
車裡的空氣變得越來越憋悶和壓抑,她開啟車窗,目光幽幽的望向窗外。
“你的臉色不太好。”程可輕聲說,“沒事吧?”
遲顏的胃裡正翻江倒海,太陽穴也一跳一跳的越疼越厲害。
再也忍無可忍的時候,她開啟車門下了車,蹲下/身,對著道邊的花壇吐了起來。
吐完之後,遲顏回到車上,身子空空扁扁,頭卻暈得越來越厲害了。程可遞給她一瓶水,發動車子,“我送你去醫院。”
遲顏搖頭道,“不用了,我沒事。”
“反正我本來也要去醫院複診,就當陪我。”
遲顏無法拒絕,只得點了點頭。
到了醫院,遲顏一直陪在程可身邊。醫生叮囑她安胎的注意事項時,程可聽得很用心,而遲顏卻站在一旁,眼睛直直的盯著地面,自始至終都不發一語。
走出診室,遲顏的腳步逐漸放慢。
“遲顏,你怎麼心不在焉的?還是不舒服?”程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