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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發被人重重一撫,那人迅速移開了身形。
然後,她便呆呆看著,魏子健被他狠狠地摜摔在地上,拳頭擊入骨骼的聲音,那麼清晰。
燈光下,血珠四濺。剛才那個還在給她侮辱的男人,此刻,就像一抹破敗的布,毫無招架的能力。
他痛苦地求饒,眉眼醜陋猙獰,鼻、口的血把他的臉畫成了一個像古代祭祀時薩滿所帶的濃彩面具。
“放過我,求求你。”他抱住了顧夜白的腿腳。
淚水沿著眼角滑下,那滿心的恨意好像消淡了一點,好像又還濃烈著。悠言輕輕笑了。
聽到她的聲音,林子晏和唐璜看了過來,卻隨即別開眼睛。
她能看到鎖在他們眼下的擔心和憤怒,也明白,這兩個自進門起便不敢與她有視線碰撞的男生的心意。
魏子健求饒的聲音弱了,顧夜白卻仍沒有住手的意思。一拳把要掙扎爬起的男人打翻。凌空的一腳又緊踹在他的心窩上。
唐、林二人冷冷看著,沒有絲毫勸阻的意思。
她看見他碎黑的發,在微微飛舞,他俊美如如神祗的臉,也有了一點的扭曲。
像被誰下了千年的禁咒。這時,他更像來自煉獄的修羅。
第一次看見他這樣深刻的恨意。
可是,只要她的心還會疼,她還是不能不為他考慮,哪怕自己的肩臂還在顫抖。
他會把魏子健打死的。
“別打了。”她低低道。
那男人卻像置若罔聞,連平常冷靜的唐璜也沒有出聲阻止。
是啊,連顧夜白也失去了冷靜,又還有誰能自如。
悠言苦笑,攥緊了被單,咬牙下了床。
腳步一浮,卻摔倒在地。
“白,快去看看悠言。”唐璜一驚,道。
悠言自嘲笑笑,才要掙扎起來,那人卻已閃到了她的身側,把她橫抱起來,輕輕放落在床。
然後,她便再次看見他緊緊皺起的眉心,他眼中的黑色深得好像要溢位來。
她仍然恨他,但心卻疼了。
“我不想看到他。”眸低垂,聲音沙啞。
顧夜白轉過身,目光凌厲,好一會,才朝那二人點點頭。
“好,那到我了,姓魏的,今天就算老子會被趕出G大,我也要賞你幾拳。你這婊子養的雜種!”
林子晏捏緊了拳,輕吼道。
唐璜蹙眉,一扯林子晏,緩緩搖搖頭,林子晏狠狠啐了一口,二人便把滿頭滿臉血的魏子健挾了出去。
門,關上。
她安全了。
悠言終於忍不住,啜泣出來。
身子連著被單被他抱起,放鑲入他的懷裡。
他的吻,無序,凌亂地落在她的發上,臉上。
大手,安撫著她的背脊。
隔著被單,悠言還是能感受到他的手在顫抖著。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驚了。”
他吻上她的耳畔,低啞了聲音,一遍一遍給她道歉。
可是,她恨他呢。
緊繃的神經一旦鬆弛了下來,她只覺得腦勺的痛,刺的分明。
暈眩的感覺,便在眼前輕舞。
有兩句話,她想跟他說。
臉從他懷裡抬起,滿臉淚痕,一字一頓,對凝望著她,眼神赤裸裸寫著痛苦的男人說:“顧夜白,我也不想看到你。”
“因為,我也恨你。”
當看到她滿面淚水,雙目痛苦緊閉著,幾近赤裸地被束縛在床上,魏子健埋頭在她身上,顧夜白那一刻的憤怒和恨意,就像當年看到哥哥的屍體一樣。
即使要賠上自己,他也要把魏子健撕裂掉。
很多年了,再也沒有嘗過這樣撕心裂肺的痛。
輕輕的一句話,從她蒼白的嘴唇吐出,卻要在他心上硬生生扯掉一塊。
她恨他。
印象中,感覺中,她沒有恨過誰。
現在,她說,她恨他。
第八十二話 情不知所起,恨不知所終
“你再說一遍。”顧夜白輕聲道,如她一樣低了聲音。
他的聲音裡的蕭瑟——突然,悠言覺得自己的殘忍。
伸手捧起他的臉,望進他的眼睛深處。
看那抹最深的黑,就像一場觴。
腦裡,卻又閃過他與宮澤靜抱走一起的情景,突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