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我開著一輛與朋友臨時調換過來的賓士560,大搖大擺地回來。 我原來的那輛二手金盃,常常在關鍵時刻,讓我丟盡面子。心想,這回晉見王葳的父母,可別因為它再次失態。我們在約定好的車站接到訪華的貴賓,見到外交官出身的泰山大老爺,我殷勤地為他拉開車門,問:伯父您當年在大不列顛,是不是也常坐賓士560?
老人家朝我微微一笑,說,那時候的賓士,還沒有560這個型號,我坐的是紅旗。老人話剛說完,我的臉就“刷”地一下紅到了脖子上。王葳自己也紅了臉,只好別過頭去,假裝親切地糾纏著她的後媽。
第二節 索羅斯的徒弟
幾天後,江洪和夏羽忽然帶著一個滿身珠光寶氣的年輕男人,來T 大找我。我還沒認出那人是誰,那人就大大咧咧地捶了我一拳。然後我才記起來他是誰。原來,被江洪和夏羽帶來的傢伙,是我的一個老朋友。上海人,在復旦大學讀書時綽號“九頭鳥”。據說是政治經濟系的高材生。混在美國時,九頭鳥曾經被我們公認為品質最低劣,前景最黯淡的一個。混得也最為差勁。
他因為酷愛賭馬而經常性輸得身無分文。依靠四處拆借不還的債務度日。幸虧他有個先來紐約的好姐姐,在一家夜總會里上班。他的學雜費生活費等等一切開支,都由其姐姐支付。不過他姐姐總是親自去學校替他付錢。不然的話,錢會被他拿去買馬。以至於最後回國時,他只帶了兩萬美元。
九頭鳥在美國,為賭馬曾經發過瘋。原因好象是看上了一匹馬,因為當時口袋裡沒錢。他就跑去夜總會向他姐姐要求貸款。他姐姐不肯,還罵他是個瘋子。
但後來那匹馬的確跑在最前面,於是,九頭鳥就真的瘋了。發瘋後的九頭鳥,就那樣,死賴在他姐姐上班的夜總會門口打滾,並高聲狂背毛主席詩詞,說什麼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什麼而今邁步從頭越,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還差點被美國的條子拎進了瘋人院。具體就是這麼個情況。總之,還是我們聞訊趕到現場,七手八腳地把他從美國條子手裡給搶了回來,送去醫院,打了幾針鎮定劑之後,後來又好了。
但今非昔比。現在的九頭鳥已經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副總經理。儘管,在那家名叫“天堂鳥”的上市公司裡,據說有數十個副總,但副總也是總。是總的,總比不是總的人要顯得氣派。要不然人們怎麼在互相巴結時,即使對方不是總,他們還稱呼對方是總呢?
我對九頭鳥回國後成為一家上市公司的副總深表懷疑。但江洪告訴我是真的:“我們現在都知道‘天堂鳥’。因為你的這位朋友,他現在是‘天堂鳥’總部華東地區的首席代表。辦事處就設在我市。就在工人文化宮對面的那座大廈裡。整個大廈都被他們租下來啦!”江洪介紹完畢,我摸稜兩可地朝九頭鳥笑了笑,直言不諱地對他說說,我不相信。
九頭鳥卻非常大度地笑了起來。說,別說你不相信,連我自己也沒想到呢!實話告訴你,一切都是我姐的安排。她現在是總部十大創始人之一!女人的力量不能低估吧?不過話說回來,別看我是副的,但在我姐面前,我只要說什麼,那就算什麼。從那次在美國,我看準了的馬沒被買上之後,基本上我叫她上山,她就不敢下海。
那次老朋友重聚,九頭鳥強烈要求做東。理由是:在國外我混不過你們,回來你們混不過我!下了碩士樓,九頭鳥看見我那輛二手金盃,終於發出一陣陣惡毒的嘲笑。還開玩笑似的,說起了在美國拾垃圾的大李和小李。他拍了拍我那輛金盃,煞有介事地問我:“這傢伙爬上高速時,會不會被警察叔叔們扣留?”說完,也不理會我臉上的表情,接著又說:“上個月公司給我配了輛桑塔納,但我還是喜歡我自己那輛賓士,寬大,有氣勢。”
那天吃飯,我帶上了王葳。夏羽一看見王葳,就故意親暱地依偎在江洪肩膀上。席間,在九頭鳥的率領下,男男女女都喝了些酒。幾杯酒一下肚,夏羽就開始在破壞氣氛。一會兒藉著倒酒的機會,把身子倒向他老公,一會兒又藉著敬酒的機會,把身子倒向九頭鳥。看她倒來倒去的,我心裡開始發毛,我怕萬一她不顧大局,找到空隙而倒向我的時候,會被王葳的九陰白骨爪抓破臉皮。畢竟小妮子沒見過什麼大場面,況且,真的抓將起來,她哪是夏羽的對手?
幸虧九頭鳥一直纏著我敘舊,王葳又像是特意在捍衛著自己的國土似的,示威性地模仿著夏羽的套路,一個勁地往我身上趴,使得夏羽沒任何機會向我下手。而九頭鳥則開始對我誇誇其談起來:聽說你也在炒股?那還不過來買我的